逢鬼時刻 試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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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無止盡的黑籠罩於天,讓整座城市陷入深沉的睡眠,僅有幾盞路燈為街道打亮微弱的光。
在這夜深人靜的夜裡,大部分的人都跟著城市一起進入夢鄉,為了隔天的生活而休息,鮮少人會維持清醒,甚至在外遊蕩。 然而,「鮮少」並不代表「完全沒有」。 為了補充家中食糧而特地外出的她,就是其中的一員。提著滿滿兩袋塑膠袋,拖著慵懶的身子從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的超商走出,一心只想趕緊回家的她故意不走路燈照耀的大街,而是選擇了漆黑無比的小徑。 ——月黑風高的夜裡,總是潛藏著危險。 缺乏危機意識的她並沒有發現到周圍的草叢正詭異地窸窣擺動,以為只是被風吹過而產生的聲響。 剎那間,一道影子從中竄出,靜悄悄地接近。乍看之下,那道黑影恍如極其普通的倒影,但若是定睛一看,會發現那道身影正逐漸出現變化。 過於尖銳的爪子、淌著唾液的尖牙,以及現代人不可能擁有的鮮紅眼瞳,瞳孔如貓般銳利。 那是——異於人類的存在。 影子與她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就在她還悠哉地哼歌之時,影子驟然逼近她的正後方,眼看銳利的爪子就要刺穿她的胸膛-- 腥紅的光點與僅僅一劃的光,閃爍於黑暗之間。 感受到異樣的她驀然回首,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可她還是加快了回家的腳步,以免自己遭遇到危險。 她並沒有發現到,方才於後方的影子,早在她回過身之前,因為頭顱落地而化為了灰燼,最後消散於虛空。 從一旁的草叢之中走出了一抹身影,特地放輕的步伐讓皮鞋跟即使敲在柏油路上也寂然無聲。 恍如與黑夜融為一體,僅有那覆在眼上的半臉面具格外顯眼;從身形判斷,大約是二十歲的男性,然而他的腰間卻掛著一點也不符合現代的長刃。 確認方才的異形完全消滅,青年有些安心地鬆了口氣,搭在刀柄上的手也隨之放下。環視著周圍確定再無威脅存在,他旋過腳跟,一個蹬地高高躍起,帶起一陣強風。 轉眼間,消失於黑暗之中。 ◇◆◇◆ 「喀、喀」兩聲,鞋跟敲在地上而響起的聲響於一旁落下,和他裝扮相似的身影來到身旁,靜靜地,沒有說話。 剛收起長刀的他緩緩站起,月光下的視線注視著方才被他斬下頭顱的異形在黑暗中化為粉塵,確認周圍不存在其他詭異的氣息,這才稍微放下戒備,回身看向與他會合的青年。 和他穿著相同的深色西裝,腰間配戴著同樣的長刀,唯有刀鍔的顏色有所差異;為了遮掩面容,他們的眼上都戴著半臉的狐狸面具。 在同儕之間,只有他們兩人會特地這麼做。 「狀況如何?」 「數量比平常多了一些。」 「是嗎。」 若有所思的回道,按下掛在耳上的通訊耳機,聽著另一端的人與他確認現場情形後,便向一旁的他比出手勢,表示今晚的巡視行動到此結束。 淡漠著頷首的他走到對方的身旁,跟著對方一起走進避人耳目的小徑,循著早已熟絡的路途,回到在這附近唯一一所學校——同時,也是他們兩人白天任職的場所。 為了節省時間而從窗外直接翻入二樓的教職員室,摸著黑將各自的長刀放入置物櫃中,他們換下各自的西裝,再穿回自己的便服——兩人經常在學校穿著的,全套的運動裝。 拿下了面具的他們,不過是以往在鬼滅高中裡以嚴厲著稱的體育教師雙人組.富岡義勇與鱗瀧錆兔。 「錆兔,胸針。」 「啊,抱歉,差點忘了。」 將別在西裝衣領上的胸針摘下,交到富岡義勇的手上,錆兔垂眉笑了笑以示歉意。 淡然說著「沒事」的他則默默地將對方和他自己的小巧胸針放入隨身攜帶的收納盒,將其收入隨身包之中。 刻印在那別致胸章上頭的,是顯眼的「滅」字,與標明著呼吸派系的紋樣。 經過輪迴轉世來到了現代,鬼殺隊——依舊存在。 「……錆兔。」 一旁的富岡義勇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以對方能聽見的聲音喚了一聲。 「雖然是要富岡老師別下手太重,但你違反校規是不變的事實。」掛在臉上的笑靨沒有動搖,錆兔仍舊笑臉吟吟地說道,「二年四班的藤田,去沿著校園外側跑十圈,體罰的事我會幫你和導師知會一聲。」 話一出口,學生的臉色霎時化為蒼白。儘管錆兔的言行沒有富岡義勇那樣嚴厲,但眼底透露的那份凌厲顯然不是在開玩笑,彷彿說著「別想逃」的眼神更是讓人寒顫不止,只能認命聽從。 看著學生拖著狼狽的腳步從校門口起跑,錆兔動作俐落地將竹刀交還給它的主人。接過的富岡義勇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不著痕跡地輕嘆一聲。 在這所學校中,錆兔同樣也是以嚴格出名的體育教師,只不過他的嚴厲方式和富岡義勇截然不同,儘管總是那副笑臉迎人的樣子,對違規學生的懲處卻是心狠手辣的地步。 「你才是對學生最狠的那個吧。」 「總比動手揍人好吧?」錆兔挑起了眉,些微挑逗的眼神讓青年略為不滿的「呣」了一聲,而那不服氣的反應則使得他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開玩笑的。但至少這樣能減少家長對你的投訴,被刁難的次數也會降低不是嗎?」 自然而然地倚靠在富岡義勇身旁,錆兔抬手拍了拍他的頭頂,好似在安撫他不悅的情緒,「雖然我很喜歡義勇每天早上都這麼有精神,不過多少還是拿捏點分寸會比較好吧。」 「……嗯,知道了。」 富岡義勇稍微低下了頭,儘管表面上沒有多少變化,冰冷的面龐卻明顯地比以往還要柔和一些。彷彿屬於兩人空間的氣氛在無意間生成,讓經過的學生們都不敢多加打擾,只得規矩地向他們打招呼,不時還能聽見女學生之間雀躍的竊竊私語,話題大多是關於兩名教師的感情關係。 然而,儘管兩人的事情在校園裡成了沸沸揚揚的傳聞,作為當事人的他們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依舊認為他們隱瞞得十分徹底。 「……?」 順著手的方向移動目光,錆兔的眼裡映入了,那不知何時出現的碩大窟窿。 「——!」 青年血色頓失,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嚴重的傷勢。 「如果還要再繼續無意義的攻擊,我可不介意,因為這樣就能更進一步的擊潰你們這些可恨的獵鬼人了。」 宛如風涼話的說著這番話,男孩腥紅的雙眸甚至沒有正眼看向那滿身瘡痍的富岡義勇,身後的蠍尾宛如嘲諷著他們一般亮出尖銳的毒刺,上頭是黏膩的血色。 那無疑是間接地告訴了他,是什麼重傷了青年。 就像是想一再的激起他的憤怒,錆兔緊咬著牙根,恍如要咬出血一般,嘎吱嘎吱地作響。若不是富岡義勇仍抓著他的西裝制止著他,或許他現在早已衝出身子,再次提刀與男孩刀鋒相對了。 ——不過,那樣就確實正中對方的下懷了。 試圖冷靜下來的錆兔收起日輪刀,在雙眸惡狠狠地瞪著男孩的同時帶著富岡義勇向後撤退,準備離開這棟大樓;而男孩也並沒有進一步地展開追擊,反倒是揚著得意的笑靨,目送著兩人的離開。 「啊啊,在那之前,忘記向你們自我介紹了呢。」 就在他的視野裡逐漸看不見男孩的身影時,對方再度開口引起錆兔和富岡義勇的注意。 「鬼舞辻無慘——相當熟悉的名字,對吧?」 漆黑的影子咧開了腥紅的笑靨,在他們驟降溫度的靈魂抹上一層沁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