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o You Hear Me?》 試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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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那人生中僅僅一次的逃亡行。
他還記得在山洞裡相互坦承心聲的夜晚。 他還記得飛躍在天邊時,那遙望無際的萬里晴空。 那人的樣貌、結實的臂膀、溫柔而可靠的笑靨。記憶中的他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鮮明。 但是―― 「洛迪。」 呼喚著他的那道聲音,卻像是日漸模糊的相片一般,從他的記憶悄悄淡去。 ——「忘記一個人,會從他的聲音開始遺忘。」 曾幾何時聽過的話語,突然間浮現於腦海、揮之不去。 ーDo You Hear Me?ー 紊亂的步調穿梭在純白的走廊間,呼息的頻率變得逐漸急促,在不知不覺間,他的步伐早已從快步行走轉為匆匆奔跑。就算經過的醫護人員揚聲提醒,他也完全沒有心力予以理會,只能將那些聲音當作耳邊風,一心只想著趕緊抵達目的地、見到那心心念念的傢伙。 Deku。Deku。Deku。 他在內心裡不斷地默念著對方的名字,倉促的步伐筆直地跟著引領在前方的小小搭檔。灰黑色的眼裡滿是焚燒般的急切,以及恍如快淹沒理智的擔憂。 不顧自己是否撞到擦身而過的人,他只是一股勁地在醫院的長廊裡奔跑著,直到領在前頭的鳥兒看見病房門牌上的名字、拍振翅膀向他高聲鳴叫。 毫無躊躇地,他猛然拉開緊閉的門板,任憑著衝動呼喚出那一直重複在腦海裡的名字。 「——Deku!」 ▹ ▹ ▹ 那一天,綠谷出久接到緊急聯絡前往了犯罪的現場。 犯人是使用「個性」進行無差別攻擊的炸彈客,那時候正好在附近巡邏的綠谷出久在收到連絡後立刻前往現場救援,不僅拘束了犯人、也幫助了受困的民眾脫離倒塌的大樓。 其中,他攙扶的民眾由於在案發當下十分接近爆炸的地點,近距離地承受爆炸餘波導致對方的情緒陷入十分不穩定的狀態。當時的綠谷出久試著安撫對方並帶他離開,不料爆炸的連鎖反應使得他不得不一邊閃躲烈火的燃燒與墜落物,一邊帶著陷入恐慌的民眾脫離現場。 然而那位民眾由於情緒早已陷入失控,不論綠谷出久怎麼安撫都沒能讓對方聽進去,其結果就是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間,連鎖的爆炸在他們的身後發生。儘管他的迅速反應讓民眾毫髮無傷地成功獲救,可他自己卻滿身狼狽。 爆炸捲起的玻璃碎片與高溫的熱風使得他渾身是傷、爆炸的衝擊也讓他有輕微的腦震盪。即便那一起事件沒有讓任何一位民眾身受重傷,作為救援的英雄——綠谷出久卻因此陷入了長達近一星期的昏迷狀態。 至於他所承受的「個性」事故,則是那位民眾由於情緒過於不穩,以致「個性」嚴重失控、並下意識地施加在距離最近的他身上。 「讓對象的隨機一種感官暫時失靈」——這是綠谷出久遭受到的「個性」事故。而他暫時性失靈的感官,正是他的聽覺。 ▹ ▹ ▹ 一切判明的時間點,是在洛迪.索爾來到綠谷出久的病房前,大約四個小時以前。實際上,直至這一天早上,綠谷出久都仍處於昏迷狀態,因此轟焦凍他們掌握情況的時間點,也只是在綠谷出久甦醒到現在的四個小時之間。 透過各方面的檢查,對方的傷勢經過復原女孩的幫忙而有所恢復,然而長時間的昏迷使得身體各處都處於有氣無力的狀態,再加上暫時性失聰的情況不曉得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以至於綠谷出久必須住院幾天,稍作復健以及觀察狀況。 至於被施加在綠谷出久身上、使感官暫時失靈的「個性」,據說原本的作用時間短至三十秒、長至半小時。可由於當時「個性」失控的緣故,就算過了漫長的時間,綠谷出久的聽覺依舊處於失靈的狀態,沒有好轉的跡象。 無論怎麼核對手邊有限的線索,眾人對於「個性」解除的時間限制都沒有絲毫的頭緒。而以醫生的說法,如果是輕微的情況,似乎只要等待一定時間的經過,「個性」就會自然解除。 不過,他們並不曉得在綠谷出久昏迷的期間,是否也處於暫時性失聰的狀態。若將那昏迷期間的一個星期也算入其中,那麼搞不好「個性」失控的程度,不僅僅只是作用時間的長短,還有感官失靈的程度。 ——說不定,就不會只是「暫時性」這樣溫和的詞彙能形容的狀態了。 ▹ ▹ ▹ 漆黑的筆墨在紙張上烙下一句又一句的字跡,彷彿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一般,洛迪.索爾寫著又翻頁、翻頁又繼續寫。儘管他們此刻的交談改為筆談的方式,可他總是會下意識地將自己寫下的話脫口而出。 ——異常的寧靜。 在洛迪.索爾與綠谷出久之間,只有他的聲音持續響起。 他試圖想揮散這股油然而生的彆扭感,可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明明他們確實交流著彼此的話語,卻總是有一種,唯有他一個人的錯覺。 這樣的文字交談,不就和以往的信件聯繫一樣嗎? 難以消散的寂寞就像染上陰霾的雲朵一般,層層堆疊、堵塞於內心,然後逐漸發酵、膨脹。 不經意間,化為了言語。 「——好想聽見啊,Deku的聲音。」 他細聲碎唸著,綠谷出久聽不見的心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