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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情書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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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據著視線的冷灰色劃過光滑的色澤,明明應該是遙遠得無法觸碰的天花板,如今距離眼前卻如此的近。
身處之處毫無溫度可言,末梢神經逐漸失去感覺讓不安的情緒漸漸延燒至四肢百骸——事實上究竟是否蔓延到每個角落,他不知道,畢竟已經失去部分的知覺了。 啊啊,再過不久就要死了呢。 臉色鐵青地勾起嘴角,他自嘲地想。被箭矢刺出血洞的後背和手臂陣陣刺痛著,提醒自己這是毫無疑問的現實。 他並不是不怕痛,也不是不怕死。然而執行計畫的想法仍然沒有改變。 這項計畫對他來說不過是最後的手段,是即使扼殺自己的情感也要實行的手段——只為將那潛藏在他們之中、彷彿操縱著所有一切的幕後黑手從安逸的座位上拖跩下來。 是為了能結束這該死的自相殘殺所必須實行的計畫。只要能達成這個目的,不管什麼手段他都做得出來。 即使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百田……能辦到吧? 對於計畫的同夥,現在甚至能稱為共犯的少年,他自然是不用擔心。畢竟他可是握有對方的把柄,若是沒有達成的話,有所虧損的也不會是他。 是啊,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威脅了不可能是同伴的人質。這就是他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覺悟。 然而對於計畫的成功性,他卻只有抱持一半的期望。而足以構成讓這瘋狂計畫失敗的原因,即是唯一他最無法斷定的不安定分子——那名突破了重重謎題最終抵達真相的偵探少年。 儘管他認為計畫是天衣無縫的,卻仍無法排除詭計被對方識破的可能性。 震耳欲聾的聲響此起彼落,衝擊著他的鼓膜——再過幾分鐘,他就再也聽不見這幾聲巨響了。 啊啊,但是如果被看穿的話,總覺得也不會無聊呢。 在痛苦當中揚起笑靨。他想著,自己大概是瘋了吧。 他對最原擁有十分強烈的興趣,這點是不可否認的。他總是期待著那名偵探會將自己的話接受到什麼程度,明明不將他的話當真也無所謂,對方卻總會傻傻地接收。 吶,小最原。接下來就是你的舞台了。 他用盡各種方法讓他、讓他們一致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將所有一切會被相信的線親手割斷,只為利用對方來抵達連他自身也不明瞭的真相。 他所做的行為一向都不是為了任何人。他不像赤松和百田那樣能夠無條件的相信誰,也不像最原那般能夠為了誰而行動。僅僅不過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如此自私又自利。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不能看到黑幕被逮出來而扭曲至極的表情吧,若是能見到,那將會是多麼大快人心的畫面? 呢嘻嘻,這些也是玩笑話啦。 直到最後,他連自己也不放過。 小最原到底會推論出什麼樣的答案呢——看他那麼討厭我的樣子,指認兇手是我的機率很高吧?而且還有小春川在旁邊扇風點火,嗯、嗯,看來計畫成功的可能性還是不小吶ーー 就算臉色已然失去血色,他仍然笑得出來。 但還是稍微有點可惜吶——……到了最後,輸的還是你呢,小最原。 若是計畫成功了,即表示這胡鬧般的自相殘殺將走向終結;若以失敗告終的話……是否表示那名偵探對他有稍微理解一些了呢? 嗯,即使如此,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以小最原來說,還早得很呢ーー 逐漸逼近的影子壟罩全身,他閉上眼睛等待著即將使他粉身碎骨的壓迫。 待機器完全閉合之後,他的殘骸將不會被任何人所見。他相信百田一定會照著計劃將輾壓機的線路切斷,而這台機械將因此成為毫無用武之物。被夾在中央的他的屍骸,也不會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 當他的思緒還停留在計畫時,帶著無形壓迫感的天花板已然來到了眼前。心臟撞擊的聲音在耳邊強烈迴盪著,本就不是很穩定的氣息變得更加急促。 彷彿在哽咽卻連假哭的淚水都擠不出來的苦澀噎在喉間。 在這一刻,所有被他強壓在心裡最底處的想法全數傾倒而出。 ——……不要。 ——我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ーー 吶,小最原。 千萬別將機器開啟唷,雖然那已經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呢嘻嘻。 這樣黏呼呼又噁心的模樣,我可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吶。這是真的唷?不是騙你的哦? 所以,千萬不要為了探究心而啟動它唷。 如此一來,我就能繼續微笑了。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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