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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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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以往般走在帝都的街道上,隨意紮起的馬尾垂在身後隨著步伐左右擺動,鞋跟敲著磚塊地的聲響節奏如一,不疾不徐。
一身筆挺白色軍裝的他些微壓下頭上的帽子,將容易被認出的面容藏在帽沿底下。男子在熟悉的路線中拐了個彎,步入日光無法照射的巷子裡。在踏入較無人煙的地方後才將帽子扶正。 「龍馬,看起來好像很累。」 隨著一道聲線平淡的女聲毫無預警地響起,一抹窈窕人影從影子裡竄出,蜷縮著膝蓋浮空於他的身後。與契合黑色的樣貌相反,少女鮮紅的瞳仁窺看著那疲勞的臉色,並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臉頰。 沒有阻止這一行為的坂本龍馬則是垂眉笑了笑,下意識地抬手想撓撓頭卻碰到了帽子的頂部,「嗯……稍微有點累了呢,畢竟今天都在到處奔走。」 「阿龍倒是精神還不錯哦,要是能分一些給龍馬就好了。」 「謝謝,有這份心意我就很高興了。」看著少女露出自信的笑容,坂本龍馬揚起溫儒的笑,「待會回事務所睡一下就沒事了,晚上還得繼續工作呢。」 「暗中調查什麼的交給以藏那個蛞蝓就行了吧?他不是最擅長這種事情嗎?」 「嗯——但是一直讓以藏さん做這些事也不太好意思吶……」 「反正那傢伙也很經常做那些事啊,是龍馬對那個蛞蝓太好了。」 「啊哈哈……」 少女鼓起雙頰,將下巴放在坂本龍馬的帽子頂端,宛若撒嬌般將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而他則是沒有拒絕地握著那雙手腕,彷彿將少女背在身後的走著。 在蜿蜒的巷子裡拐了幾個彎,再走上大樓一側的樓梯,熟悉的門板便映入眼簾。心想著可以在天黑之前小睡片刻,坂本龍馬的心情回升了一些,然而當他推開事務所的門板之時,卻因眼前所見的景象而愣了半晌。 只見他時常用來小睡的沙發此刻正被人橫躺著,而躺在上頭的人則睡得正熟,絲毫沒有因為開門的鈴響而有所動靜。 「……誒?」 「嗯?為什麼蛞蝓會在這裡啊?而且還霸占了龍馬的位子。」 見到相同景象的阿龍語調無起伏的說著,接著飄到正熟睡著的岡田以藏身旁,回頭看向正反手關上門的坂本龍馬,「要叫醒他嗎?」 「唔嗯……還是不要吧,就讓以藏さん睡好了。」 「但是這樣龍馬就沒地方睡了哦?還是阿龍的床給龍馬睡?」 「啊哈哈,雖然很高興,但睡女孩子的床感覺會更睡不著吶……果然還是感覺不太好呢。」揚著帶有困擾的笑容,坂本龍馬撓了撓臉頰,認為再怎麼睏都不該睡在女孩子的床上,那實在是有點超出底線了。 「我想以藏さん應該不會睡太久,等他醒來了我再去休息就好了,更何況還得先整理今天蒐集到的情報。」說著,他將脫下的白色外套小心翼翼地蓋在岡田以藏的身上,並將對方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掛好,接著坐上自己的辦公桌開始書寫。 「哼——?那、阿龍去抓幾隻青蛙給龍馬補補身體好了!青蛙對身體可是很好的哦——」 畢竟文書作業的部分她幫不上忙,少女便打開了窗戶飄了出去,似乎真的打算去捕青蛙。見狀,坂本龍馬並沒有阻止,只是叮嚀了句「盡量別讓人發現,然後別太晚回來哦。」便目送那抹黑色身影離開。 而他不知道的是,少女雖然真的去抓了青蛙,但沒過多久就飄回另一邊的房間裡待著了。 將阿龍沒關上的窗闔上,坐回辦公椅的坂本龍馬又提筆在紙上振筆疾書,不過才寫不到幾行,筆尖卻再度頓在原地。 「嗯……這下該怎麼辦呢?」 實際上他現在是非常想睡的狀態,疲勞與睡意一直侵蝕著他的意識,就連握筆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他抬起眼朝向仍在沙發上熟睡的岡田以藏,忍不住嘆氣、抬手抓撓著後腦。 「真是,敵不過以藏さん吶……」 說罷,他又提起了筆。 ❖ 在睡著的期間所感受到的時間流逝會比想像中的要短,實際上卻是過了一大段時間,這樣的情況是非常常見的,而岡田以藏正在體會這種感覺。 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的他極其平常的睜開了眼,朦朧的意識一點一滴地恢復清晰,隨後被蓋在身上的白色外套吸去了注意力。 「……啊?」 擦去嘴角邊的口水,他拎起睡著前還沒有的外套,打著呵欠坐起了身,慵懶的琥珀色眼瞳左右環顧,最後落在另一邊的辦公桌上。 望著那趴在桌上的腦袋,岡田以藏抓了抓腦袋,起身走到睡著的坂本龍馬身旁。 「喂,龍馬,老子已經起來了,你要睡就去沙發上睡。」 「唔嗯……」 輕輕搖了搖對方卻只得到囈語般的低嗚聲,推測這個狀態很難叫醒對方,岡田以藏嘆了一大口氣,他放棄的將白色外套披上坂本龍馬的後背,餘光瞄見那枝在指頭間搖晃的筆桿以及被壓皺的紙,估計坂本龍馬應該是書寫到睡著了。思及此,岡田以藏深感無奈的抹了把臉,並再次嘆氣。 「直接叫醒老子不就行了嗎,這傢伙怎麼還是一樣老好人?」 咋舌碎念了幾句,他將窗戶稍微打開一些保持通風,隨即開始整理那散亂的桌面。雖說散亂,但對方在書寫的時候仍然有顧及到內容的順序,因此在紙張的角落都寫著數字,讓他整理起來更加方便。 唯一令他感到困擾的,只有那些被壓在手臂下的紙張。 「……喂,龍馬,把手放開。」 當他試圖掰開壓住紙張的手時,卻不料竟被對方下意識地抓住他準備拿取的手,岡田以藏皺起眉頭反射性地說了這句話,隨即才想到坂本龍馬仍熟睡於夢鄉中,這讓他十分的困擾。 平常,他是最常甩開這隻手的人,但現在卻不知為何,他不是很想掙開。 「哈啊……」 對於即便眼前這個人處於睡著的狀態,自己卻依然無法徹底甩開對方這件事,岡田以藏深深地感到沒輒。 於是在受不了的嘆氣之後,他就維持著一隻手被睡著的坂本龍馬抓住的狀態,將剩餘的紙張整理完畢。 ❖ 淡淡飄過的菸味讓模糊的意識逐漸的清醒,閉合的眼瞼微微顫了顫,隨後緩緩地睜開。仍然渙散的雙眼迷濛地眨了眨,直到聽見某道呼喚自己的熟悉聲線落下才稍微恢復意識。 「喔,醒了嗎?龍馬。」 「嗯……以藏さん……?」 「嗯。」 意識到自己趴在桌上睡著一事,他撐起身子並揉了揉睏倦的雙眼。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導致雙肩僵硬痠痛,一時之間緩不過來。 看著坐在辦公桌另一端的岡田以藏正叼著菸閱讀他睡著前所書寫的情報,他的思路才逐漸的恢復清晰,「啊……我寫到睡著了嗎……抱歉……」 「蛤?為什麼你要跟老子道歉啊,白癡。」立刻不給他好臉色的岡田以藏將紙張甩回桌上,並從嘴裡吐出一抹煙,「倒是你這傢伙想睡覺不會直接叫醒老子嗎?不然就是給老子回家睡,寫到睡著把紙都壓皺多難看啊?」 「啊哈哈……我想說以藏さん睡得那麼香,還是不要叫醒你比較好……」 「哼,多管閒事。」望著那對他來說相當蠢的笑顏,岡田以藏依舊保持著皺眉不悅的神情,「話說回來,你打算抓著老子的手到什麼時候?」 「欸?」 經他這麼一說,坂本龍馬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正抓著岡田以藏的右手不放,「啊……抱歉。」 雖然這麼說,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開,反而將指頭收的更緊,讓對方的手包覆在他的手掌之間。 「……喂。」 注意到這番舉動的岡田以藏又睨了他一眼,而在琥珀色眼底的垂眉苦笑則轉變為吃吃竊笑,「以藏さん明明可以直接跟平常一樣把我的手甩開才對啊,我睡著的時候也沒有施多大的力氣,以藏さん應該隨時都可以掙開的吧?」 坂本龍馬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靨,甚至能從那彎起的眸中探到一絲淘氣,握著手的指間更是悄然地改變行徑,改鑽入那隻手的指縫之間,完美地扣住。 「也就是說,以藏さん其實不討厭和我牽手囉?」 聞言,以及感受到指縫間的觸感,岡田以藏忙不迭地抄起桌上的那疊文件,一個舉動便是用力搧向他的腦袋,「啊好痛!」 「誰喜歡和你牽手啊,這個白癡!」 迅速抽回手的岡田以藏暴躁地咬牙切齒道,隨即提起擺放在一旁的兩把長刀繫回腰側,作勢要離開,「真是夠了,老子要回去工作了,跟你這傢伙待在一起腦袋都變不正常了!」 「誒?以藏さん、晚上有其他工作嗎?」 仍未緩解那被搧的疼痛感,坂本龍馬揉著腦袋問道,得到的答案卻是彷彿在質疑他智力的白眼,「說啥傻話啊,你連你寫在紙上的東西都能在睡覺的時候忘得一乾二淨嗎?」 聽聞,他的思緒在剎那間頓了半晌,然後才想起他本來打算晚上外出調查、以及將此事寫在紙張一事。 「那是……!不對,那也不該讓以藏さん去啊!以藏さん最近這幾天晚上都在徹夜行動,不能再給你造成負擔了!」 「蛤?你在說啥啊,這就是老子的工作,不然老子還能做什麼?」 岡田以藏又從嘴裡吐出一抹煙,宛若在訴說著自己的價值僅此而已一般,讓坂本龍馬心情極為複雜。 他彷彿戰敗似地嘆一大口氣,接著戴起帽子並拎著自己的白色軍裝外套起身,「既然這樣,我也跟以藏さん一起去吧,這樣至少能讓事情更快解決,以藏さん也能早點休息。」 「……隨你便。」 見對方並沒有特別拒絕他,坂本龍馬垂眉苦笑了下,儘管岡田以藏時常對他使用暴力,但在那背後彆扭透露的放縱卻總讓他感受到暖意。 「……那什麼噁心的表情啊?給老子收起來,看了想吐。」 「誒嘿嘿,說是這麼說,但以藏さん還是不討厭的吧?」 「老子要走了。」 「啊啊等一下、阿龍——!要出發了哦——」 「哦——打情罵俏結束了嗎?以藏的聲音好大,吵死了。」 「你說誰吵啊,醜女!而且誰要跟這傢伙打情罵俏啊!」 「明明就喜歡跟龍馬牽手。」 「你說啥啊啊啊!」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這樣都沒辦法好好工作了吶……」 一邊制止著兩人的爭吵,他熄滅事務所中的燈光,反手將門板關上。 跟著兩人走下階梯的時候,坂本龍馬不禁回想起方才岡田以藏所說的話,他壓下帽子,帽沿下是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不喜歡牽手,但不代表不討厭,是這樣沒錯吧?以藏さん。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