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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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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的空間裡頭,臉龐倒映著碩大的光影閃動。眼底不停劃過屏幕上的畫面,十分專注地看著電影的劇情。
啪唦。 突然的,一道不屬於電影音效的響亮聲音此起彼落,儘管壓不過音響的立體音效,卻足以拉走他的注意力。金灰色的目光仍落在屏幕的電影劇情上,畫面與聲音透過感官神經傳導至大腦,卻沒有被吸收進去。 啃咬硬物的喀滋喀滋聲接續不斷,彷彿出自故意的想擾亂他的專注力。 最原終一眨眨眼。本想任由對方並當作沒聽見的繼續觀看,但一度被牽走的注意力一旦被分散,要在同樣的情況下回到匯聚凝神的狀態並不是那麼簡單。 何況那啃咬的聲音還因為他的漠視而擴大音量,擺明就是刻意想拉走他的注意。 「……王馬君,如果不喜歡這部片的話,要換一部嗎?」 掙扎了半晌,他還是妥協地嘆了口氣。 帶有一點文弱氣息的目光總算從屏幕上移開,落在一邊、將近整個人都快滑下沙發的白衣少年身上。 尚未停止的電影所綻放出的光影渲染著王馬小吉一臉無趣的表情,嘴裡叼著的餅乾棒隨著齒間的移動而搖晃著,最後被喀滋喀滋的,連同末端都消失在他嘴裡。 「王馬君?」 見對方沒有予以理會,最原又喚了一次——這次王馬倒是很快地轉過了頭,很顯然方才的叫喚似乎沒有被聽見。 「怎麼了嗎——小最原?難道是懸疑電影對偵探來說太無聊了,所以不想看了是嗎——?」 拎著零食包的王馬撐坐起身,一臉燦爛地說著帶有嘲弄的話語,接著又喀滋喀滋的,一根巧克力棒就這麼化成碎屑。 「無聊倒是不覺得……不如說還挺有趣的,雖然有看過原作小說,但電影的表現手法也很新奇,越是跟著看下去就越期待後面的發展呢。」 如此說著,最原的嘴角微微地牽動,露出淺淺笑靨。 「……呢嘻嘻!那還真是太好了吶!」 喀滋喀滋。 喀滋喀滋喀滋。 燦燦笑著的同時,又有幾根巧克力棒被啃食殆盡。最原的表情僵了僵,莫名地感到一陣尷尬。 ……總覺得王馬君、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對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顯然的不想掩藏,而是赤裸裸的表現出他毫無興致,讓最原因此而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是不喜歡看懸疑片嗎?但當初是王馬君選的,我還以為他對這類的電影有興趣…… 喀滋。 難不成是劇情很無聊嗎?剛才也是一副很沒趣的樣子……唔,可是我看到現在覺得還不錯啊……犯案的手法目前還無法想通,從不在場證明來看也判斷不了誰的嫌疑比較可疑…… 喀滋喀滋。 ……好像想得太遠了。不過究竟是為什麼呢……直接問的話,應該會被蒙混過去吧。 大致猜的到結果的他扯了扯嘴角,心想唯獨這個方法是絕對不可行的。 喀滋喀滋喀滋。 「……王馬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吃巧克力棒呢。」 在思考的中途不斷地聽見無法忽略的啃食聲,讓最原不由得分神。也並非是感到困擾,只是覺得對方少見地吃著某一樣特定零食是件新鮮的事。 「呢嘻嘻!因為今天早上的『熊熊占卜頻道』說巧克力棒是雙子座的幸運小物啊——如果一直吃的話戀人就會跑來誘惑我呢!」也許是話題的方向使他燃起興致,王馬漾起一貫的笑靨,開始用話語連接起一串又一串的字句,「但是我都快吃完一整包了,小最原卻完——全,不為所動呢!啊——啊,真是令人失望!」 「那個,先不說後面那莫名其妙的結論……這所學校根本沒有播放什麼奇怪的占卜頻道吧?而且誘惑又是……」 說到後面,最原終一已經不曉得該如何吐槽了。他有些無奈地抿抿唇,將之呈現出欲言又止的一條直。 「嗯、嗯!真是不錯的反應呢,小最原!」不將鞋子脫下就盤起雙腿,王馬小吉掌心托腮、歪著頭欣賞對方無意識表現出來的可人模樣,「是吶……剛才說的都是耍你的唷!那種無聊的節目如果真的在校園內放送的話,我肯定會砸了它們!什——麼的,也是開玩笑的哦!」 ……聽起來完全不像玩笑啊,王馬君。 最原在心底暗自冒汗。 儘管對方擺著那一臉燦燦然、彷彿純真孩童的笑靨,嘴裡吐出的話卻絲毫沒有在玩笑話的味道——畢竟王馬小吉是真的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呢嘻嘻、」將那副尷尬地扯著嘴角的神情一併收進眼底,王馬竊笑了一聲。他抽出最後一根巧克力棒,像在把玩一般的甩了甩,「但是吶——我也是很困擾的唷?小最原早上睡過頭沒有來食堂所以大概不知道,今早的那個可真——是,一場大災難吶!」 「誒、發生了什麼事嗎?」 「啊咧?小最原是真的不知道嗎?我還以為再怎麼樣的貪睡又愛賴床還低血壓外加遲鈍得要死的小偵探也會從其他傢伙打聽到這件事吶——啊,難不成小最原是被孤立了嗎?搞排擠?欸——好過分!這麼有趣的事情居然沒有找我,實在是太過份了!」 「……感覺王馬君好像心情變好了?」 訝異的情緒因少年那一連串興致高昂的胡言亂語而頓時緩和下來,恢復成先前有些尷尬的淺笑,「說起來原本就沒有孤立這回事吧……?今天早上都有跟大家說到話,也沒有特別被無視的情形……唔,但這也是王馬君的謊言吧?」 「呢嘻嘻,答、對囉——啊但是小最原是個天然又遲鈍的低血壓貪睡賴床蟲這件事可不是騙人的唷,是真的哦!」 「是、是……」 畢竟他今天確實是睡晚了,也實在不想因為這奇怪的稱呼就和對方爭論起來,於是就這麼辦敷衍地接受了,只盼望王馬能切入主要重點。 「嗯——不過小最原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我指的是,連一點細微的線索或頭緒都沒有?」 「呃?……確實……沒有什麼令人在意或古怪的地方……」 彎曲食指抵著下巴,最原努力地翻找著這數小時間的大腦回憶庫,卻未曾發現任何的不對勁處。 與食堂裡的東条進行的短暫對話中僅限於詢問餐點及一如往常的道謝;在長廊與他打招呼的夜長、夢野及茶柱只是稍微隨口輕談他晚起一事,並沒有特別讓他留意到的談話內容。 在賭場目睹了百田不知又敗給星第幾次的賭局使他不好意思打擾便退步離開;路過樓梯間時聽見春川無奈的碎碎念與赤松、白銀興致勃勃的談話聲,似乎要履行前幾日的Cosplay約定;被王馬拉著到視聽室途中遇見要前往圖書室的天海與機望,聽說是要一同尋找是否有關於激發機器人潛能的書。 至於沒碰見的真宮寺和獄原及入間,估計是待在各自的研究教室裡吧。他並沒有那種太過猜測他人日常的多餘興趣。 前前後後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怪異之處,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線索與頭緒。儘管最原曾考慮過這會不會是王馬的謊言,但對方問得如此認真,他很難斷言是與先前相同的玩笑話。 「哼嗯——?是這樣啊。那小最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王馬雙手抱著後腦一派悠閒地倚躺沙發,叼在齒間的巧克力棒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今天?」深岩灰的翹毛反映他困惑的情緒而跳了跳,「十一月十一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淺紫的眸在他的回應落下後明顯彎了彎,增加的笑意彷彿在說著「啊啊果然,我就知道」一般,即便王馬沒有說話,他的腦海中仍然有聲音浮出。 「小最原明明洞察力跟直覺都高於常人,偏偏在這種時候卻總——是派不上用場吶?你真的是偵探嗎?」 「唔……、畢竟還只是個實習生,比較容易漏掉一些線索吧……」 「啊呀?居然這麼乾脆就承認了啊?真、無——聊——!」 喀滋。白衣少年將餅乾棒的頂部啃斷。 「啊不過以上這些都是說著玩的唷——小最原上當了嗎?」調皮似的瞇起雙眸,這名少年笑得甚是開心,「但實際上對我來說比較像是好消息吶。要是小最原先知道的話可就真的發展成最無聊的事態呢——」 「——什麼的,也只是隨口說說的而已啦。」 咧開唇邪邪一笑,王馬傾頭靠在曲起的膝上,狡黠的紫眸透過電影的亮光窺視著他的臉孔。「要解釋起來有點費時,要不先把燈打開如何?電影下次再看也行吧?反正小最原現在也看不進去,一直閃來閃去也挺煩人的。」 「誒……嗯,確實。那就關掉吧?燈就……」 「我去開——」 當他關閉影片的播放及投影的開關同時,王馬便跳下沙發,摸著黑往開關的方向前去。 聽著那短促的呼息及鞋底踩踏的噠噠腳步聲,他等待著對方開啟明亮的燈光。 「要開燈囉——小最原要不要先把眼睛閉上?」 「嗯、嗯。」 還尚未習慣像這樣得到王馬難得體貼的提醒,他的回應裡還帶有些措手不及。 閉起的視界頓時被亮光籠罩,若沒有闔上眼皮恐怕會相當刺痛——雖然他還是因為光線的刺激而鎖緊眉頭。 「那麼趁小最原還在適應燈光的時候,我就長話短說的直接切入重點囉——」 輕巧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在最原仍因雙眼而尚無法睜眼之時,刻意放輕聲音的王馬意味深長地開口。 「其實吶,今天啊——」 他聽著,十分專注地。在視界還處在一片光明卻不見任何景色的狀態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唯一能接收外界信息的感官上。 然而在他等著對方語出下一句的起始音時,一個奇妙的觸感點上他的雙唇之間,「是Pocky日來著唷?」 與此同時落下的是,從沙發後頭傳來的、王馬的聲音。 「Pocky……日?唔、」 在他困惑地重複那奇妙的單詞之際,王馬趁隙將啃了一口的巧克力棒塞進他開啟的口中。「喀滋」一聲,最原闔嘴的同時咬下的那一小截餅乾落盡他嘴裡。 十分滿意的欣賞那驚愕地咀嚼的神情,紫黑髮少年拖著腮倚靠沙發椅背,噙著燦爛自然的笑靨。那副游刃有餘的姿態讓最原醒悟自己被捉弄的事實,因而不甘的板起金灰雙眸。 「嗯?怎麼了,小最原?突然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啊、難道說終於發現自己被排擠了嗎?太慢啦——」 「都說了沒有那回事……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很希望我被大家排擠啊,王馬君?」 也許是心有不甘的關係,他十分少見的在話裡帶了點刺。然而王馬那絲毫不猶豫地吐出的回答卻俐落的將之斬碎。 「因為那樣的話,小最原就是我一個人的啦?」 ——連一點遲疑都沒有,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淺紫的眼底倒映出最原瞠目結舌的模樣,那毫無自覺地漲紅的臉孔,實在讓人想一口咬下。 這麼想著,實際上王馬也確實張開了大口——將剩下的巧克力棒一口一口的咬進嘴裡。 「……所謂的大事就是指這個?」 仍未平靜下心的最原撇過頭,順勢轉移了話題。為了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他將話題再一次導正。 「嗯!對哦!」舔著指頭上的屑末,王馬笑嘻嘻地回答。沒有拐彎抹角的調侃而是直接的回應讓最原感到意外,那一臉的詫異也完完整整的映在對方眼底。 「……那是什麼表情啊,小最原?啊——該不會是覺得我很小題大作吧?嘁、嘁,沒在現場的小最原才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呢!」 王馬順手在最原的額上彈了一指。 「痛!」 「這次可是相——當的大災難哦!從某方面來講。」無視最原的痛呼聲,他掌心托腮、一派慵懶地說,「因為黑白熊那傢伙又耍了莫名其妙的花招,把食堂的糧庫弄得一團混亂吶!」 「誒?」 最原的表情變得較為凝重一些。 確實,若只是普通的娛樂型日子,是不會被這名邪惡總統稱作重大事件的。然而,一旦有黑白熊參和進來的話,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要他來形容的話,那些布偶們簡直堪稱這座學園裡的一切亂源。只要它們一攪和,事情就會變得更加複雜及混亂。 因此,當最原聽見王馬提及黑白熊的名字時,一股不安頓時浮上心頭。 「黑白熊那傢伙啊,拿Pocky日當作藉口,把糧庫的所——有點心都換成巧克力棒了!說是要我們享受Pocky遊戲,到明天之前都只有巧克力棒可以吃!吶吶小最原,這是很糟糕的事態對吧?對吧——?」 ……王馬君嘴上說的話跟表情完全不一致啊…… 「那樣的話,不玩不就行了?而且被動手腳的只有點心,照理來說『到明天為止都只能吃巧克力』的情況是不成立的吧?」 況且他早上到食堂的時候,東条還是有端上那一貫精緻的菜色。這也同時意味著,糧庫裡的食材並沒有任何變動。 「哈?你在說什麼啊,小最原?這——麼有趣的活動不參與怎麼行呢!啊,這是騙你的唷。」 不,王馬君看起來很樂在其中啊…… 內心一角浮出的不安感使他頻頻搖頭。即便是他,也能夠明白那句話中絲毫沒有說謊的味道。 「唔,不過說是這麼說,但困擾的地方還是有的啦。」 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王馬緩下耍人的情緒,輕輕地拍拍他的腦袋,「因為啊——食堂裡的零食全部都被換成巧克力棒了,就算再怎麼嗜甜,一天到晚都吃同一種零食也是會膩的吶——」 說著說著,王馬小吉又拿出第二盒包裝,並在撕開後又叼起一根。接著再將包裝的開口轉向他,「總而言之——小最原要不要也來幫忙吃啊?像Pocky遊戲那種無聊的東西就別玩了,邪惡的總統可不是會輕易任人擺弄的角色啊。」 「……」 撇過頭的最原緩緩抬眼,盯著紫黑髮少年擺出無奈的表情將餅乾一口一口的啃完。他下移視線看向對方手上的包裝,思考了半晌,便悄悄地伸出手,「如果只是幫忙吃的話,倒是沒……」 話聲隱沒。 戛然止住聲音的最原怔怔地瞪大雙眸,眼前是距離極近的王馬小吉的臉孔——以及對方叼在嘴裡、另一端沒入他口中的巧克力棒。 他下意識的輕咬住那鑽入齒間的餅乾。事實上,他完全沒有任何理由或義務迎合這種遊戲——非指他對此反感,只是他從未接觸過,自然也就沒有興趣——然而,最原還是反射性咬住了 「王……!」 當察覺到王馬的話語是謊言的時候早已來不及了。見他那副失策中計的模樣,咬著另一端的王馬得逞的勾勾唇角。旋即,他咬斷了齒間的餅乾。 喀滋。 喀滋、喀滋、喀滋。 一口接著一口,紫黑髮少年在他的注視下逐漸的逼近,眨眼之間,他們彼此僅僅只剩下一小截巧克力棒的短短距離。 「……!」 瞧著那湊近的臉龐,最原下意識地想躲開。可因嘴裡正叼著的Pocky 尾端的緣故,他無法動彈——儘管是可以閃避的,但那映在金灰色眼底的淺紫卻似乎不允許他那麼做。 ——又或許,是他自己不想放開也不一定。 最原終一刻意的忽略了這項可能性。 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再往前一口便會相互碰觸到。然而王馬卻沒有任何動作。他直勾勾的凝視著最原,好似在等著他的行動。 …… 最原也回視了過去,以著困擾的眼神。他不可能不知道王馬在想著什麼——如此明白的暗示,再不察覺到就有損「超高校級」的稱號了——正因為他知道,才不想如對方的意。 因此,他選擇停留在原位。若王馬堅持要他行動,那麼這會成為給予對方的牽制。 「……」 「……」 兩人雙雙停留在原位的僵持氣氛使得空氣也跟著寂靜,金灰與淺紫就這麼靜靜的相互對視數秒,直到最原開始覺得尷尬而移開視線,另一方才終於進行下一步動作。 王馬小吉竊竊的彎彎眼,稍稍的向前挪動—-- 「……!」 察覺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最原連忙將眼閉上,準備迎接那終將迎來的結果。 然而——「喀滋」一聲,在什麼也看不見的視界之中,他不但沒有感受到應該接觸到的觸感,還聽見了餅乾棒斷裂的聲響。 詫異的睜眼,最原看著眼前已然斷掉的Pocky,再抬眼與正在咀嚼的王馬對上視線。少年一邊咀嚼著,一邊笑嘻嘻地看著他,彷彿十分喜歡他方才所作出的反應。 「怎麼了嗎,小最原——?難道你在期待我親上去嗎?」 「呢嘻嘻」的笑著,他甚是愉快的調侃道。「真是又傻又天真的小最原吶——要是真的親上去了,不就是在成全這個遊戲的最終目的嗎?那樣多——無聊啊?」 「……那為什麼,王馬君又突然玩起這遊戲了?你不是說不玩這麼無聊的遊戲嗎?」將剩餘的餅乾吃完,他問道。 「你在說什麼啊,小最原?」垂垂眉頭讓笑靨增添些許嘲弄,王馬反問著,「這種東西就是玩到最後才叫做遊戲不是嗎?既然沒有玩到最後,那就什麼都沒有成立……這種東西,可『什麼都不是』……哦?」 「……」 「啊,還是說小最原其實是在期待著?哇啊——抱歉抱歉,我沒想到小最原會相信呢!不過小最原不是不想玩的嗎?該不會實際上是想玩得不得了嗎?啊啊,果然是個悶騷的傢伙吶!」 「那是你擅自……!」 面對王馬那恍如在嘲笑他一般的話語,最原立刻脹紅了臉、打算反駁對方。然而他的話聲卻突然止住,沒有將話語完整的吐出。 一瞬間,他感覺到內心深處正漸漸地在認同那好似胡說八道般的玩笑話。正因為他自己也有那樣的感覺,才無法繼續反論下去。 他真的,不想玩嗎? 實際上是有興趣的吧? 想嘗試看看的對吧? ——是這樣嗎? 畢竟他從沒有和誰共同進行過這類的遊戲,而當眼前有一個對象的時候……那股欲想嘗試的好奇心便會偷偷的冒出來。 因此,他無法否認。他確實是有抱著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當然,只有一點點。 「嗯?擅自什麼?吶吶,小最原想反駁我什麼呢?像是擅自從小最原的眼神裡讀出想親吻的慾望之類的、或是擅自理解小最原其實很想玩Pocky遊戲之類的嗎?」 「……才沒有那回事。」 「唔嗯——這樣啊這樣啊。那麼既然Pocky遊戲已經玩過了,接下來就剩下最後一項沒有執行了對吧——嘛啊,雖然這也是說說而已就是了。」 「……」 最原不語。儘管已經漸漸習慣了王馬的捉弄,但有些時候,他還是不能理解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他試著想去理解王馬話中想表達的意思,卻總是被先行察覺、並更進一步地被耍得團團轉。 現在也同樣的,王馬只是在耍著他玩罷了。 「……哎呀呀?生氣了嗎,小最原?」 見著最原板起那美型的臉孔而低頭不語,王馬稍向前湊一些。然而當他一靠近,最原也跟著偏過視線,「沒有在生氣。」 「誒——?真的嗎?在我看來就是在生氣吶。還是說小最原在說謊呢?」 也許是被激起了某種情緒,只要最原一逃開,王馬便會再一次地跟上——雖然兩人之間隔著沙發椅,以至於他能拉近的距離是有限的。 「不……所以說,沒有在生氣的。」最原回過頭,面露乾扯出來的笑,「王馬君討厭別人說謊的這一點,我還是記得的。」 「嗯——?這樣啊。」仍是帶有質疑的板眼盯著,最後王馬還是相信的退回身子,「好吧!那我就相信小最原說的!」 「嗯、嗯……」 「但是啊——雖說沒有在生氣,但鬧彆扭的情緒還是表現的體無完膚哦——」 「誒、」 「所以啊——來!」 還未說出一句完整的回應,他的嘴裡便又被塞入一根巧克力棒,而他也再度下意識的咬住了。 接著,王馬小吉迅速地向前湊近,咬住另一端餅乾的下一秒開始喀滋喀滋的啃著。在聲響不停迴響的同時,對方也在接近著他。 「等、等……!」 由於太過的突然、且王馬接近的速度太快,還未釐清思緒的最原連忙想退開。然而當他一想後退,王馬那不知何時伸向後腦的手便擋住了他的退路,以至於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之間的巧克力棒逐漸被削短、而王馬逐漸地朝他靠近。 最後——在這一次,柔軟的觸感雙雙重疊了。 停留的時間並不長,當然也不短暫。王馬小吉將時間拿捏得剛剛好,在最原即將感受到氧氣不足的前一秒便退開了身子。 「呢嘻嘻、怎麼樣啊——第一次的Pocky遊戲,感覺還不壞吧?」 「……唔、嗯……」最原害臊的掩嘴。儘管這麼做,卻仍是遮不住那通紅的顏色。 「欸——?那是什麼模稜兩可的回應啊?難道不喜歡嗎?」 「不、不是……」在王馬擅自誤會之前,他連忙否認,同時移開了金灰色的視線,「只是在想……會不會因為對象是王馬君,才會覺得……不是那麼糟……」 最原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以致最後的話聲輕到幾乎聽不見。 「……」作為對象的王馬小吉並沒有任何反應,令人無法得知他是否有聽見,只是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接著又抽出一根巧克力棒叼在嘴裡,「我說啊——小最原,要吃嗎?」 「……還要再玩?」 「沒有沒有,普通的吃吃餅乾而已啦!」 彷彿在告訴他不會再掉以輕心的警戒眼神使他沒有空隙可以鑽入,本就沒有那道想法的王馬自然是搖搖手否認、然後極其自然的將Pocky的包裝遞給對方,讓他自己拿取。 …… 「這麼說回來,小最原。」 趴在沙發椅背喀滋喀滋地咬著餅乾,一邊盯著幫忙消耗餅乾的最原半晌,王馬緩緩地開口。 「嗯?」 「如果我說黑白熊的那場鬧劇是對小最原說的謊言,你會怎麼辦呢?」 喀滋一聲,啃斷Pocky的聲響此起彼落。最原終一傻愣愣地抬頭,恍如尚未將資訊消化完畢。而視線的另一端—-- 王馬小吉只是帶著神秘的笑靨,不發一語。 「……欸?」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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