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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與你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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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力的踩著踏板,從大腿傳來了像在抗議一般的痠痛感。由於雙手撐在腳踏車的扶把上、使得歪向一邊的眼鏡無法調正,只能任由其歪斜在眼前。
在上坡路上騎腳踏車是件很費力的事情,這是他早已心知肚明的,然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切都要歸咎於身後載著的那名少年。 「哦哦!就快到囉、就快到囉——再加把勁吧!セナ!」 踩站在後方的橫桿上,月永レオ一手撐在他的肩上、另一手橫在額前,眺望著遠方的都市風景。 在夜晚的壟罩下,閃爍著各種燈彩的都市顯得比白天更加漂亮。更何況在天冷之時,這種暖烘烘的繽紛色彩也更能展現出溫暖的感覺。明明是夜晚,卻擁有著不遜於白日的光彩。 「我說你啊……為什麼一定要我騎著這種浪費力氣的東西啊——?一般來說不是應該直接騎機車上來嗎……!」感覺頸間的圍巾被汗水浸濕,瀨名泉橫眉倒豎著以不耐煩的語氣大聲問道,「突然就塞一台腳踏車過來說想給我看什麼絕世風景……到底想做什麼——?而且為什麼是我騎啊!」 「啊啊、因為單純騎機車上來的話,不就會失去在努力之後嚐得以艱辛換來美妙成果的滋味嗎!那樣是何等的無趣!這可是為了讓セナ可以更能體會辛苦一番後換來相應結果的一環步驟哦!至於讓你騎這件事嘛……嘿嘿,因為想讓你品嘗一下這種感覺嘛!」 後方的月永吐著摸不著頭緒的話,彷彿將他腦內的疑惑由多重的線變成了無法解開的結,與其說是回答、不如說是將話說得更複雜。 「哈?想讓我品嘗什麼感覺、能不能爽快點直接講啊——?你以為拐彎抹角的講會比較浪漫嗎——?」 「浪漫嗎?從セナ的口中聽到這個詞還真是新鮮吶!哇哈哈哈!」月永將身子向前一傾,自上往下的與他對上眼,「但是這個可不是單純的搞浪漫哦!待會就會讓你知道了!……啊,セナ!到那個平地的時候稍微停一下!」 「啊……?到底想做什麼啊你……」 儘管困惑、儘管不了解月永的意圖,但他還是照做的往距眼前不遠的平地騎去——騎在上坡路上對他來說消耗太多了,所幸這路程並沒有多長,只用了幾分鐘就抵達了。只不過由於還載著一個人的重量,使得這整段路程還是讓他耗費了不少力氣。 「終於……騎到了……」暫時不用受到逆向坡的折磨,瀨名泉放鬆的兩腳踩地,看似十分疲累的將圍巾鬆開一些。灌向頸間的夜晚冷風對來說只是散去熱度的最佳幫手。 「哦!辛苦啦、セナ!載人騎上坡很累吧?不過這才到大概一半的距離哦!」 跳下踏板的月永レオ大喇喇地雙手叉腰,毫不留情地告訴他殘酷的事實。 「我說啊……要騎斜坡我是無所謂,但是好歹跟我說一下目的地在哪吧——?不曉得目的地在哪只能聽你胡亂指路,到底要騎到什麼地方跟什麼時候啊——?」 「嗯啊——這點我是有想過!但是如果我直接說了,セナ肯定會拒絕的吧?」 「都在一頭霧水的狀況下騎到這裡了,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會掉頭走人嗎——?」 「不會哦!其實我也想過如果說了的話セナ還是會答應的可能性!」 「那為什麼……」 「但是如果直接講的話,又感覺太無趣了!沒有驚喜!所以還是決定不要說,乾脆直接帶你到目的地好了!」 「……」在他聽來簡直歪理的話使瀨名泉無言以對,只是沉下臉色,眼裡不見溫度,「我說你啊……!」 「所以——為了獎勵セナ辛苦了大半路,現在我要送給セナ其中一個驚喜哦——!」 「——哈啊?」 瀨名泉不解的歪頭挑眉。不過這明顯的質問卻被月永完全無視。只見那名精神充沛的馬尾少年像小孩子般地跑到他身後,並且對著他說,「接下來就換我來吧!セナ要好好的控制好方向哦——!」 發覺後方的座位被一股力道壓著,瀨名泉立刻感受到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啊?什麼、等等,你打算做什麼——」 「一——二!衝啊——!」 說時遲那時快,還不待他問完,月永就這樣推著腳踏車的後座跑了起來——相當快速的。 本來就曉得月永的運動能力是不容小覷的,但突然就飛奔出去、況且是從腳踏車後面推著跑,還真是前所未有的體驗。然而,瀨名泉完全被嚇到了。 就跟月永平常的行動總是不可預測又隨心所欲一樣,這次的行為也是,絲毫沒有料到。 「等、我說國王——」 「嗯嗯?怎麼了嗎、セナ!跑太快了嗎!」 「倒也不是——」 「哇哈哈哈!是這樣嗎是這樣嗎!那就沒事了!」 不,這樣就算沒事了嗎? 為避免轉動的踏板打到腳,瀨名泉只好將騰空的雙腳張的大開,雖然這動作感覺起來很可笑,但他也沒別的選項可以選了。在月永於後頭推著跑的同時,他仍是有在控制著方向,以免後方的少年一個勁的往前推卻失去了方向。 「話說,セナ一直看著前方是不行的哦!就算有街燈在旁照亮,但前方可是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哦!看看旁邊吧!那裡的光彩漂亮多了!在這遼望無際的黑夜裡!」 月永的聲音中沒有混雜著紊亂,反倒如往常一般用興奮的語氣,向他這麼說道。而瀨名泉也在他的話語引導下,稍稍的,撇過了頭。 被黑夜矇住的水色眼底映入一大片的光彩。有亮眼柔和的金或白、或是沿著道路燃燒的橘與紅。眺眼望去,城市的一切就像縮小了一般,在高處更能看見它的全貌。在夜晚裡也更能看見它的繽紛。 那是不遜於白日的燦爛色彩。 也是他從未看過的景色。 推著後座直向前奔馳的月永レオ瞄向他的側臉——那彷彿被都市的夜晚景象吸引了一般,看呆的表情。看著瀨名泉露出這樣的神情,他也愉快的咧開大大的笑靨。 「很漂亮對吧!セナ?」奔跑的少年朝眼前的他提高音量,「要是セナ一開始就在後座把所有風景都納入眼底的話,肯定不會發現這麼漂亮的風景吧?所以、先讓你直視黑暗一直到足夠的高處時,再將夜晚的都市景色一次收進眼中!這就是我想給你看的絕世風景!」 「……是、嗎……嗯,是還挺漂亮的。」有沒有將月永的話全部聽進去,他不能把握,但對於對方所想表達的話,瀨名泉倒是有好好的理解。倒不如說,當知道了他的用意,再去回想先前對方的一連串奇怪的要求,答案自然而然就浮出水面了。 乘著被推向前的腳踏車,瀨名泉享受著被風吹拂的涼快、目不轉睛地望向都市的方向,看得出神。 「啊、但是!不要誤會了哦,セナ!」 月永的呼喚使他稍微回過了神。 「這還不是我最想給你看的景色!」從語氣上仍聽不出疲累的聲音如此說道,「這漂亮的夜晚都市,充其量只是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會看見的風景之一罷了!頂多是在我們到達之前所經過的『途中』!也就是說,只是剛好從這裡能將夜裡的城市一覽眼底而已!」 「……哈啊——?那麼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麼?拐了這麼多彎,結果還沒到達終點嗎——?」 「嘿嘿,セナ還真是會抓時機呢!」即便被對方以難以置信的話回應,月永卻還是愉快地笑了幾聲,反倒更令人費解。「再看向前方吧,セナ!不要被周圍的亮眼吸引而移走了目光,那麼做可是會錯過許多美妙的事物哦——!」 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月永的話裡參雜著他無法拒絕的力量,儘管不能理解對方究竟想表達什麼,但是照做的話,總會得到答案吧?打著這樣的念頭,瀨名泉很聽話的不再將目光放在底下的都市美景,回過頭繼續盯著毫無止境的黑暗道路。 「來吧,セナ!直直的面向前方吧!在那晦色的背後,可是藏有著前所未見的、宛如世界珍寶的絕世光景哦——!」 當後方那人帶著異常興奮的話語落下之時,上坡的路程也抵達了盡頭。突然切平的地面使得腳踏車衝過頭的後座力影響下而高高的躍起——與其說跳躍,不如用飛起還比較適合。 「等——!」 瀨名泉錯愕的聲音全都哽在喉間。雖然衝飛出去的瞬間讓他產生想大罵月永的衝動,不過在那之後所映入眼底的景色,卻又使他失去了話語。 方才的黑暗唰地從眼前消失,下一秒衝入眼簾的,是毫無雲朵遮蓋、閃爍著遍天星光的夜空。 透過皎潔月光的照耀,使得夜晚的天空並不是那麼黑暗,且今晚又正好沒有太多雲朵,更將滿天的星點展現於天上。雖然沒有如銀河那般漂亮的光景,但能夠親眼看見如此漂亮的景色,也是很難得的一次機會。 ……啊啊,似乎可以理解那傢伙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一瞬間,這道想法滑過他的腦海。 「唔、唔哦哦哦!セナ!」 「——!」 太過漂亮的星空使他一時間忘記自己還處在滯空的狀態。直當後頭的月永用力抓住後座並拉回地面,他才霍地回過神,趁腳踏車還沒暴走前立刻穩住方向與車身,並迅速地掐住剎車,才好不容易停下。 「……呼。」及時回神而沒有釀成摔車意外,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值得慶幸的事了,若是沒有聽見月永的呼喚,恐怕真的會連人帶車的摔在地上。 但是,說到底也是因為對方跑得太過頭才會導致的結果吧?又或者,對方本來就知道已經抵達最頂端了,卻還是沒有停止的念頭——也就是說,這應該是月永故意促成的吧。 「我說!剛才那樣很危險吧?你的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下了腳踏車,瀨名泉一邊整理歪斜的眼鏡與被吹亂的外套,一邊轉頭斥責,「要是剛才我沒有回神的話該怎麼辦?你以為單憑你一個人的力氣就能停止腳踏車的暴走嗎——?自大狂妄也給我有點限度吧!」 「啊哈哈,嗯!是啊,剛剛確實是我的不對,抱歉啊,セナ!我在反省了!」 「……真的有在反省的意思嗎?」 「有啦!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反省哦!看著我真摯的雙眼!」 「我拒絕。」 「什麼嘛!セナ這個惡魔!完全沒有要相信我的打算嘛!哼!」 「所以說為什麼會變成我在扮黑臉啊?真是……超——煩。」看著像小孩子一樣在賭氣的月永,瀨名泉想指責的心情都沒了。雖然內心的煩躁感大增,但又覺得就這樣和對方吵起來很不值。於是便放棄的嘆一口氣,不再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然後?你想給我看的,就是這片天空嗎?」 「嗯?嗯!對啊!因為今晚的天氣不錯、又沒什麼雲在,所以星空特別漂亮——覺得這是很難得的機會,所以也想讓セナ看看。」上一秒還鼓著臉的月永很快的被轉移注意力,抬頭望向覆蓋在頂端的美麗風景,「正好這裡是沒有任何遮蔽物存在、可以好好欣賞風景的好據點,於是決定一定要讓你過來!」 「……是嗎。」瞥眼落向對著他笑的臉龐,瀨名泉也輕輕的勾起嘴角,「確實,是個很棒的風景啊。」 「嘿嘿,對吧對吧?啊,再往那邊走一些的話可以連整個都市都看見哦!要過去看一下嗎?セナ!」 「等、不要抓住我的手才問啊,你根本沒有問過我意願的打算吧——?」 「欸?難道セナ不願意?」 好不容易才跟上腳步的瀨名泉頓了一下,目光從被拉住的手掌悄悄上爬,與橘髮少年困惑的眼神相對上。 「……倒也不是……不願意。」 撇過眼神的他,這麼說道。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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