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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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
頂著誇張髮型的百田解斗汗津津地做著伏地挺身。由於運動腦充血的關係,導致他滿臉通紅,咬牙的神情變得更為猙獰。 「慢……慢著,百田君……剛才不是還在四十二嗎?怎麼一下子就……跳到七十去了……」 在一旁也滿頭大汗地做著伏地挺身,最原終一喘著氣、吃力地糾正百田的次數。 「你在說什麼啊……終一,我可是有好好的……在數哦?……是你把自己的記錯成……我的次數了吧?啊哈哈!」 不,方才他確實聽見對方直接從四十二跳到七十三。雖然很想再一次出聲糾正,但此時百田已放鬆肌肉,拍拍手上的沙礫站起了身。 「呼——累了累了!伏地挺身一百下什麼的果然很累啊!滿身都是汗!待會要好好沖澡啦——」 不對,百田君剛剛很明顯耍賴了吧……! 儘管已經有過好幾次前科,最原還是會忍不住在內心無奈地吐槽。 「百田,拿去。」 從另一邊響起了熟悉的冷漠女聲,接著便有什麼掠過他的頭頂,被百田一手接住。 「噢!謝啦,春捲!」 接過拋向他的毛巾,他豪爽地咧開笑。一邊被擅自簡化名字的黑髮少女則淡淡地撇過頭,「……不客氣。」 春川同學……今天還是跟平常一樣啊。 眼角瞥了瞥一旁擦著汗的百田解斗,再看看另一邊以指尖捲著髮絲卻藏不住害臊的春川魔姬,最原默默地垂眉苦笑。 自從夜晚時間的鍛鍊成員從兩人增為三人已經過了好幾天,那名被百田硬拉入的冷漠少女身上所產生的變化,作為「超高校級的偵探」的最原終一是再清楚不過了。 剛開始只要一完成自己的部分,少女就會逕自回房休息,看似一刻也不想待在此處的冷漠。直到現在,就算早早就完成了訓練內容,卻仍特地留下來,甚至準備了毛巾。不管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該察覺到其中的用意。 連一百下的伏地挺身都能不滴汗就做完的春川魔姬,怎麼可能會需要毛巾擦汗? 更何況那條毛巾的使用者並不是她本人。 如此明顯的行為與意圖,卻仍然沒發覺到的人,大概也只有當事人本人了。 垂眉苦笑了下,最原撐坐起身並拍了拍手上的沙。不經意飄過的金灰色視線移下子就被少女注意到,厲起的紅色驀地瞪向他,使他下意識顫顫肩頭。 即便那雙眼中不存在殺氣,他還是會感到不寒而慄。 「……幹嘛?」 也許是注意到他的緊張,春川放柔凶戾的眼神,然而語氣依然是那般冷淡。 「沒……沒什麼。」有些猶豫地晃晃視線,最原搔了搔頰,在少女質疑的目光下溫吞地說,「只是……唔,想跟春川同學說聲加油……吧?」 「為什麼要說得這麼不確定?我的眼神有那麼恐怖嗎?」皺了皺眉,春川揉著制服下的蝴蝶結領帶,似乎非常在意他被瞪視時表現出的反應。 「不、不是!不是因為那個,只是……」最原的聲音小了下去,但之後還是試著將想傳達的話語傳遞給對方,「只是……我認為春川同學不需要我的加油,所以在猶豫而已。」 他支持極有可能前進到下一階段的兩人,儘管現在前進的速度相當緩慢,他仍然想盡一點微薄之力為他們加油打氣。只不過,他不認為春川會接受——不知為何,他就是這麼想。 「……你真的很容易想太多。」 「欸?」 「呼!感覺清爽多了!……嗯?你們在聊些什麼啊,終一、春捲!把我晾在一旁不覺得太見外嗎!」 「沒什麼,是你不聽也無所謂的事情。」 「什麼話!難道你們背著我偷說我的壞話嗎!」 「誰知道呢,或許吧。」 「妳說什麼!」 「不……沒有到說壞話的程度啦,百田君……」 搔搔臉龐,他乾笑的想解開對方的誤會。 「嗯?所以就是在說跟我有關的事嗎!難不成是在討論要送我的生日禮物……哈哈哈,怎麼可能!我的生日可是早就過了啊!」 「百、百田君……」 原本只是想找理由搪塞過去,卻反而得知了似乎很不得了的情報。最原終一尷尬地扯扯嘴角,不曉得該怎麼接下去。 唔啊……春川同學一動也不動了,看起來好像很震驚…… 偷偷瞄了瞄一旁的少女,他的表情又更加尷尬了。 「……反正本來就不是在討論那種事。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彷彿看不出一瞬的動搖,春川魔姬無奈地嘆了口氣,「夠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嗯?怎麼了啊春捲?突然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什麼都沒有。話說不要黏過來,滿身汗味臭死了。」 「畢竟剛運動完有什麼辦法!啊,毛巾謝啦,我會洗乾淨還妳的。」 「嗯。」 看著眼前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嘴,宛如方才什麼都沒發生般的和睦氣氛,最原有些放心的勾勾唇,覺得剛剛的提心吊膽都是多餘的。 「很好!今天的鍛鍊也順利做完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早可別一邊吃早飯一邊打盹啊!」伸了伸懶腰,百田解斗揚著大大的笑容說道,接著便打起呵欠往宿舍的方向步去,「那麼晚安——哈啊。」 「真是個隨便又粗神經的傢伙……而且邊吃邊打盹的人是他才對吧?」百田的過於隨興讓春川受不了的嘆氣,「算了,我也回去休息了。」 「嗯,春川同學先回去吧。晚安。」 撈起外衣,他示意對方不用等他——雖然春川本來就沒那個打算,但他還是姑且說一聲。 而春川也真的沒有要等他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說聲「明天見」便邁步離開。 不過才走幾步,黑髮少女便頓了頓,鮮紅的眼眸轉了回去,「話說回來,最原。」 「誒?怎麼了嗎,春川同學?」 「……」春川魔姬有些遲疑的飄飄視線,「……沒什麼。」 「……?」 少女明顯有什麼話想說,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最原很是困惑的歪過頭。 「只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春川指的大概是他先前提過的,要幫他們加油這件事。 很快意會的最原終一有些訝然的怔怔雙眸——他本以為春川不會將這事放在心上——然後漾起淺淺的微笑,「不客氣,春川同學。」 「嗯。」或許是將憋著的話一吐為快了,她身上的緊繃感沒有先前那麼明顯。春川魔姬腳跟一旋,準備走回宿舍。然而還尚未踏出步伐,她便再度側過身,「對了,最原。我覺得你稍微休息下再回去會比較好,畢竟剛運動完,要立刻再行動的話,以你那貧脊的身材會撐不住的吧。」 ……在春川同學眼裡的我到底是多瘦弱? 最原終一忍著沒有吐槽,只是扯了扯嘴角,「嗯、嗯……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 黑色的髮束左右搖擺,這次真的已經把話都說完了,紅黑色的背影不再停頓,最後被宿舍的玻璃門板隔絕了腳步聲。 獨自一人留在中庭的最原理了理外衣,雖然全身汗津津的再套上一件衣服讓他有些難受,但他實在不想衣衫不整的待在外面,就算只有他一人也一樣。 「但是……總感覺有點奇怪。」 撐著有些痠疼的腿,最原坐在中庭的木椅上,若有所思的扶起下巴。 他所說的奇怪是指方才春川魔姬對他說的話。 提醒他先休息再回去這種話,少女從來沒跟他說過。也許可以判斷為他們關係變好的前兆,但他不認為這是能這麼容易蒙混的事。 難道是……春川同學發現了什麼嗎? 最原不禁這麼想。畢竟是那位「超高校級的暗殺者」,對一些細微的動靜較為敏銳,能察覺到他不曉得的事也情有可原。 「也就是說……春川同學發現了什麼事情,需要我留在這嗎?」 輕掩著嘴,最原如此推測道。 但,若真是那樣,又是什麼樣的事呢? 過於不足的線索使他無法繼續進行推理,可至少春川有意要他留下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現在就是待在這裡等……嗎?」 究竟要等什麼、等到什麼時候,毫無頭緒的他不可能會知道,只是他實在很好奇春川魔姬發覺了什麼,需要她特地以那樣拐彎抹角的方式告訴他——沒想到連這種時候也會讓屬於偵探的尋真心躁動,他自己都感到沒轍。 「算了……就當作休息吹吹風也沒什麼不好的……」 最原苦笑著放下手,不再去糾結在這事上。 就等等看吧,要是待會什麼都沒發生的話再回去…… 「吶,你一個人在這裡碎碎念什麼啊?小最原。」 正當他還在思考之時,一道天真無邪的嗓音落在他面前。過於熟悉的聲音反而嚇了他一跳,顫顫肩頭驀然抬首。 「王、王馬君?」 覆在他身上的影子正是紮著方格領巾的白衣少年,那名時時刻刻擺著無邪的笑靨、卻總愛吐出真偽不明的話語捉弄他的邪惡總統。 王馬小吉的出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雖然在夜晚時間外出並不違反校規,但他還是感到十分意外。 「為、為什麼……王馬君會在這種時間出來?」 「嗯——?這句話是我要說的才對吧?為——什麼,小最原在這種時間還不回宿舍睡覺呢?」雙手背在身後的少年笑臉盈盈地反問,「既然小百田跟小春川都不在,就表示鍛鍊已經結束了吧?那為什麼小最原還在這呢——好、奇怪、吶——」 「啊、難不成小最原正打算今晚去殺誰嗎!那目擊到的我會被小最原殺掉吧!嗚哇啊啊啊啊——我要被小最原殺掉了啊啊啊啊——!」 「那種事請怎麼想也不可能……話說回來,這個時間點就別假哭了,王馬君……會吵到大家的。」 「啊,被發現了嗎?呿——」 上一秒還在噴著誇張淚水的紫黑髮少年頓時擺出一副無趣的表情,彷彿對最原一無所動的反應感到失望。 「所以?小最原到底在這裡幹嘛?不早點睡覺的話明早可是會邊吃邊打盹哦——」 立刻換回平時那天真無邪的嘴臉,王馬將身子歪向一邊並朝他湊近,淺紫的眼眸眨呀眨,似乎相當好奇。 ——若是只有純粹的好奇就好了。 最原下意識的吞嚥口水,不知不覺緊繃全身。 「只、只是想在回去前吹吹風而已。」雖說並不是主要原因,但他也沒說謊。聽他有些結巴的回答,王馬笑著彎彎眸,「嗯——?是這樣啊?總覺得有股說謊的味道吶……」 「王——王馬君才是,在這種時間出來做什麼?」 「我?」儘管他硬是將話題丟到王馬身上,對方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笑嘻嘻地將話題接了下去,「呢嘻嘻!其實我啊……」 王馬小吉前傾身子,滿是笑意的嗓音裡藏著明顯的狡黠,讓最原隱隱感到不妙的嚥嚥口水,並下意識地將身子向後靠。 「我啊……接下來打算去殺人哦!」 「什——」 「——如果我這麼說的話,小最原想怎麼辦呢?」 紫黑髮少年依然笑著,然而對方所吐出的話語卻不像那抹笑顏一般單純。 王馬小吉總是能極其自然的說謊,儘管他確實認為那句話不是的,但他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不過,再怎麼胡思亂想,最後他還是會選擇跟著對方的步調,將談話延伸下去。 他相信只要持續的跟對方說話,總會抵達那被謊言層層包裹的真實。 「什麼怎麼辦……難道除了阻止你以外還有其他的選項嗎?」 「嘿——?但是在那之前,身為目擊者的小最原可是也會被我殺掉哦?」 「既然有沒有阻止都會被殺,那至少把我當下力及所能的事做完也不遲。」 金灰眼眸直勾勾地對上詭譎的淺紫,沒有絲毫閃避的意思。而直面他那不讓步的視線,王馬小吉彎了彎眼,喉間發出「哼——?」的意味深長音。 「小最原這個回答還真是不無聊吶!嗯!剛才的是騙你的唷!」 笑嘻嘻的退開身子,王馬十分乾脆的公布正確答案。背在身後的一手抬了起來,手指間勾著一瓶紫色的氣泡飲料。 「其實啊,我因為口太渴了,所以就偷溜進食堂拿了一瓶芬達來喝!」王馬晃了晃喝到一半的飲料瓶,語調俏皮地說,「然後在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最原一個人在這裡自言自語了——」 「……不是的吧,王馬君。夜晚時間是禁止進入食堂的,校規裡可是寫得清清楚楚哦?」 「嗒哈——真不愧是『超高校級的偵探』!這麼細微的謊言也注意到了吶!」 「不,這很明顯吧……?」 最原終一扯了扯嘴角。 「不對唷!小最原。確實剛才那句話是謊言沒錯,但也僅僅只限於『時間點』上。實際上真的有去一趟食堂哦——」 時間點……? 將手指關節抵在下巴,最原暗暗喃念著。頭上的深岩灰翹毛跟著他的思緒跳了跳。 老實說,要解開王馬的話中話並沒有什麼困難,只不過在解開的同時,反而冒出了更多的疑問。 「小最原解謎的速度還真慢吶——真讓人失望,這樣還算偵探嗎——?」 也許是他思考的時間超出對方的預期,王馬擺出一副無趣的神情,刻意將聲音擠弄得更孩子氣。 「不是……王馬君的謎題是已經解開了,但是那樣反而出現更多……我想不通的事情。」 「欸?什麼什麼?小最原發現了什麼?吶吶、說來聽聽吧!」 在最原吞吞吐吐地提出自己的疑慮後,王馬如同翻書一般眨著閃亮亮的眼,期待著他經過思考後所得出的答案。 ——只是,那究竟是否屬於真正的正確答案,最原終一會確實的予以否認。 對他來說,他所發現的頂多只能算是一塊碎片。他還尚未挖掘到王馬小吉刻意隱藏的答案。 「就、就是……王馬君是在夜晚時間之前進去食堂的對吧?」 「不是哦!那是騙你的!……雖然很想這麼說,不過沒有錯唷——我是在九點五十分的時候溜進食堂的!」 「既然如此……那王馬君現在出來又是為什麼?」 「欸?」 本來還一臉樂在其中的王馬小吉登時僵住笑臉,甚至發出愕然的單音。 是的,這正是最原在解讀出謊言中的真實後,所浮出的疑惑。 「若是王馬君在夜晚時間前就已進出過食堂的話,照理來說就沒有必要特地在這個時間出宿舍……」 少年後半段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性。畢竟他並不曉得王馬是從哪冒出、也有思考過對方另有要事才會特意挑這種時間……能想到與想不到的可能性實在太多了,讓他愈來愈無法把握自己的推論是不是朝正確的方向前進。 「……」見最原又習慣性的遮掩嘴巴,獨自陷入思考的漩渦當中,方才愣了半晌的王馬勾了勾嘴角,「呿——小最原還是一樣那麼敏銳吶——」 「欸?」 最原驚愕地抬首,彷彿方才多想的可能性都被對方一腳踢開。王馬小吉咧開一口白牙,「呢嘻嘻」地笑著。 「剛才小最原推測的都沒有錯哦——真厲害吶,單憑這麼一點少少的線索就能推出這些,果然小最原很有趣呢!」 「誒、但是我——」 「剩下沒有推理出來的,就是因為線索不夠了對吧——?那樣的話就沒辦法了,只好跳過推理篇,直接進入解答篇吧!」 「等、等等,王馬君——」 「真——是的,明明都說要揭曉答案了,還——是不放棄的想要自己找出答案嗎——?小最原這個推理笨蛋!」 少年刻意擠弄著聲音,讓說出的話增添更多的刁難。王馬小吉一直放在背後的手霍地伸向他的臉龐,未待他反應,不屬於掌心的一片沁涼貼上最原的頰,使他哆嗦了一陣。 「唔啊……!」 宛若體現他的心情,頭頂的翹毛瞬間豎直,隨即柔柔的軟下。 「這、這是……」意識到那份沁涼並不是來自王馬的掌心,最原愕然的想接過那東西。只不過在他指尖碰到前,王馬便立刻鬆手,讓他來不及接過而使東西掉到地上,「哇啊!」 他慌慌張張地彎腰撿起,那瓶掉下去的礦泉水。 「王馬君,這是……給我的嗎?」 盯著手上那瓶尚未開過的水,最原終一仰起頭,向著趁他彎腰之際坐上木桌的王馬問道。 而一腳橫翹著、坐姿有些狂妄的少年則先灌了口芬達,接著才抹抹嘴巴,「所以我不是已經公布答案了嗎——?真是的,小最原對這種事情意外的遲鈍得要死呢!」 眉頭挑得高高,擁有「超高校級的總統」稱號的少年把玩著深岩灰的髮絲,旋即又像玩膩般收手。 「沒錯哦!那是給小最原的慰勞品。因為你們鍛鍊的時候都是做完就直接回房,依小最原那缺乏體力的身體,肯定會直接洗洗睡吧——?」 「那是……沒有錯啦……」 幾乎被對方說中讓最原沒話反駁,只能吞吞吐吐地承認對方的猜測。 「所——以——我才會特地犧牲睡眠時間跑出來,就是因為小最原絕對沒有好好補充水分吶——」誇大的嘆了口氣,王馬將飲料瓶放到一旁,「我還真是,超——體貼的對吧——」 「自己講出來都不會感覺很奇怪嗎?」扭開瓶蓋,最原乾笑地吐槽,「不過……還是得道聲謝啊。謝謝你,王馬君。」 在稍微的撓刮臉頰後,他回頭向少年投以溫和的笑靨。而接收了這份微笑的王馬小吉則愣了愣,隨後不甘心地癟癟嘴。 「小最原有時候還真是狡猾吶——」 「誒?你剛才有說什麼嗎,王馬君?」 上一秒仰頭喝水的最原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少年也在他轉頭的剎那換回表情——那副總是帶有狡黠的笑容。 「嗯——?你在說什麼呢,偵探先生?想知道的話就靠自己的才能來推理吧——」 從桌上跳下,王馬甩了甩喝到一半的汽水瓶,不打算一再重複。 「唔……」找不到任何線索和頭緒的最原哽住聲。照王馬那種語氣來看,似乎是不想讓他知道的事。 他那副求真卻毫無方向、只好就此作罷的表情全都收進淺紫的眼底裡,王馬竊竊地笑了幾聲。 「那、既然東西都送到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繼續睡覺啦——真是的,區區一個小最原居然要我花費這麼多心思,真是浪費——」他跨著大大的步伐,搭上話語後顯得更加掃興——不過下一秒又霍地換上笑顏,「啊,這句是騙你的唷!」 「嗯……但是特地讓王馬君出來也是事實,總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啊……啊,不過這也提醒我之後鍛鍊的時候要記得帶水……」 「……」 聽著他逐漸變小的自言自語,王馬隨興地抱著後腦,莫名的沉默了半晌,「不用那麼費力氣啦——小最原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水什麼的,我幫你拿過來就行啦——」 「誒?但是……」 這樣麻煩王馬君真的好嗎? 「……真是個笨蛋啊——小最原。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嗎——」 彷彿拿他沒轍一般,王馬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快步走到最原面前,以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 「我的意思是,在鍛練完之後都要保留時間讓我們兩人獨處啊!聽到了嗎!小最原?聽到了就給個回應!」 「呃、誒……?嗯、嗯……」 對方忽然強硬起來的語氣使他一臉茫然,但還是被震懾到的點點頭。見他一副還未釐清狀況的模樣,王馬仍是質疑的皺著眉頭。 不過在得到了最原的答應後,他卻很乾脆地收回手,笑嘻嘻地向對方道再見,「很好!那就這樣啦,小最原。明早見,晚安——!」 等小最原回神後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那個反應絕——對會很有趣! 甩了甩飲料瓶,王馬一臉愉悅地發出「呢嘻嘻」的笑聲,蹦蹦跳跳地走向宿舍。 「晚安,王馬君……欸?」 慢一拍才反應過來的最原終一只能傻愣著,接著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 待他用礦泉水瓶的涼意驅散雙頰的熱意,再回房休息時,已經是十分鐘過後的事了。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