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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永レオ生賀/屬於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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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一落而下,將他的視野從一大片的黑暗頓時化為刺眼的亮光。呆然佇立在一片黑暗的一圈光之下,他下意識地抬手擋著頭頂的光線,卻發現本應該感到難受的雙眼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 他歪了歪頭,腦中冒出大大的問號。 即便放下遮擋光線的掌心讓眼神直視著光線正中央也感受不到一點酸澀,更何況這些聚光燈究竟是從哪投射來的,他完全沒有頭緒。 應該說,他連自己為什麼身在此處都不曉得。 晃了晃腦袋觀察四周,垂在頸側的小馬尾也隨著擺動,時而搔弄著他的脖子。他掛著一副隨興的表情似是毫無興趣,但充斥著閃亮亮波紋的碧綠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內心澎湃。 他不討厭未知,或者說相當的喜歡。未知的世界是勾起好奇心的鑰匙,而這股好奇將會刺激著腦袋的運轉,進一步的讓想像力催化至極限。思考、思考。想像、再想像。諸多的想法如原子一般相互碰撞,其中擦撞而出的火花,則會成為滋潤他那乾涸的思緒的泉水,激發他的腦袋,讓他創作出更多名留青史的樂曲。 而身處在僅有他一人的空間,在光圈外頭指有無止盡卻毫無壓迫感的黑暗,反倒讓他雙眼一亮,如花火般迸開的靈感源源不絕,若不是手邊沒有任何書寫的用具,否則他實在很想將白墨灑滿這整片黑暗。 彷彿不甘於受限在聚光燈的光圈之下,他跨出腳步欲往黑暗裡踏進,好奇著在這沒有盡頭的黑之中,有什麼在等待著他。 而當他腳底陷入黑暗的剎那,一聲些許沉重、卻帶有清脆與柔和的鋼琴聲甫地落下。 ——♪ 伴隨聲音敲響出來的,是如泡泡一般「啵」地彈出的白色音符。 視線追隨著音符而上抬,只見那音符輕飄飄在虛空中彈跳、且按捺不住地鼓動著,映在碧綠的眼底更是顯得可愛。 音符躍動著吸引他的目光,直至一定的高度後便猝不及防地迸裂開來,自裡頭衝出的是一道道嘹亮的旋律。無止盡的五線譜搭載著一顆顆小巧的音符,如同極光向外擴展,譜面染著繽紛色彩、周圍透著光暈,在黑暗之中顯得相當搶眼。旋律的列車繞過他的頭頂、往更遙遠的黑暗繞去,又蜿蜒地曲折回來,自由地散發著樂色,忽近忽遠,卻還是能清楚地聽見來自音符鼓動而響起的樂聲。 這個音色,是巴哈啊。 抬頭遙望著旋律的奔走,熟悉的旋律使他愕然的眨了眨眼,遙自智慧海的名字浮出水面。 那被流傳至今的古典音樂奏著它龐大宏偉的旋律,早已聽得習慣的他也不自禁的跟著輕哼幾聲。低頭看了看腳下,已然不是方才的無窮黑暗,而是乳白色的琴鍵——即便他踩在上頭,琴鍵卻沒有陷下。 視線從腳下一路延伸出去,只見方才的黑暗仍然存在著,但眼前卻是一整排乳白與黑相間的鋼琴鍵。他再稍微轉頭向後,落在他上一秒位置的聚光燈也已然消失。 這種狀況該如何解釋呢?其實他一直都不在意這到底是夢境亦或是現實,若是這麼輕易的就告訴他答案,反而會令他失望。 那麼就這看看究竟是似現實的夢境還是如夢一般的現實吧?若兩者都不是的話,那就繼續走下去吧!讓他見識看看這未知的道路盡頭會有什麼答案在等著他。 這麼想著,他跨出了第二步,踩上另一個乳白色鋼琴鍵。 ——♪ 一聲清脆中帶有沉重的琴聲落至腳邊,同時一顆小巧的音符「啵」的彈了出來,如方才一般跳躍至空中,再驀地迸開,佈滿著音符的旋律繚繞著整個空間。 舒曼。 熟悉的樂曲引出他腦海中的名字。他靜靜地聆聽著音樂家所創作出的曲子,過半晌後便再度跨步,踩上下一個琴鍵。 在他駐足之後,又是一顆音符彈跳著,並同樣的迸出優美的旋律,迴盪在周圍。 再接著一步步的踩著步伐,他咧著有趣的笑容,將雙手橫在兩旁宛如飛機的機翼。彷彿初生不久的天真孩童,他搖晃著踏下腳步,鋼琴敲響的聲音隨之而響亮,一顆顆活潑的音符就像泡泡一般不停地彈出,在墨色的空中共舞著,最後迸出如煙花般燦爛的旋律。 儘管那些樂曲全部混雜在一起,但他還是能夠清楚地辨別出哪一首是出自於哪位古典音樂家之手。 柴可夫斯基、布拉姆斯、海頓。 舒伯特、韋瓦第、貝多芬。 直至他踏上最後一個琴鍵,那些旋律彷彿被觸動了開關一般全數消散,掛著繁雜音符的旋律恍如消逝在夜空的極光,音色也逐漸地隨之遠去,最終化為一片的寂靜。 他困惑地歪過頭,好奇著為何只有這塊琴鍵如此不同。沒有像先前一樣冒出音符,也沒有迸出優美的旋律。 當他還在納悶之時,一曲他早聽得滾瓜爛熟的鋼琴曲便響亮於他的耳邊,同時,一顆顆如珍珠般潔白小巧的音符配合著琴聲一同冒出,自琴鍵的周圍一湧而上。它們彷彿共舞的蝶群衝上天空,環環相繞著。 聽見琴聲所編織出來的樂曲,他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 那是莫札特的小星星變奏曲。 他仰起頭,視線追隨著散發著光芒的音符飄向空中。本是一片無窮黑暗的高空在那一顆顆晶瑩的音符觸及後便開始逐漸地轉淡,濁黑的天空漸漸地轉化為暗藍的顏色,儘管那並非特別明顯的變化,但卻是足以喚起他回憶的懷念場景。 音符飄呀飄的,活潑的隨著旋律而跳躍著,優美的與同伴舞蹈著,直至抵達暗藍的夜空之時化為一顆閃亮的星彩,高掛於上空綻放它耀眼的光芒。 飛上空中的音符們在琴聲的伴奏下一同共舞著,跟隨上一秒化為星點的同伴,在抵達天空時紛紛轉化為閃爍的星星,點綴在夜空的各個角落。 仰望著逐漸成形的燦爛星空,他聽著小星星變奏曲持續地彈奏,不自覺的席地而坐。習慣性的盤起雙腿,翡翠似的目光被繁麗的星河所深深吸引,久久無法離開。 即使眼前的璀璨夜景已然完成,音符們仍在琴聲的引導下依序冒出、並浮上天空。它們沒有如先前那般擠進幾乎滿位的畫布,而是在星空的一隅輕柔地點綴,這蜻蜓點水的觸碰讓星夜彷彿被扔進石子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在水波蕩漾之時,一幅幅熟悉的畫面取代了星空。那是他的記憶。 首先浮出的是睡眼惺忪的黑髮少年枕在他的大腿上,明明已經睡醒了,卻仍是不願起來的撒著嬌。 哦,是リッツ賴床的時候! 看著星空的畫面,他不由得勾起一抹笑。畫面中的自己似乎也和他現在一樣的笑著,甚至抬手摸了摸那顆蹭著大腿的頭。 黑髮少年像是十分享受這份撫摸,連在睡夢中都漾著笑容。 約莫半晌,另一顆盤旋的音符於別處輕輕點綴,激起的波紋將畫面漸漸沖淡,隨之轉換為別的畫面。 那是金髮少年在他趴臥於地寫著曲譜時,好奇地探頭想看看新曲的進度。 啊,記得ナル好像特別喜歡那首歌的樣子! 他的笑容加深,看著畫面裡的自己似乎將已完成的部分樂譜遞給對方,並聽著他試哼旋律。 金髮少年在哼著歌的同時,掛在臉上的笑靨則愈是甜美,似乎相當中意當時的歌曲。後來他直接將曲譜送給了對方。 畫面又一次的開始轉變。這回是由兩顆音符交替觸碰著星空,因此泛起的漣漪互相影響著,使得視界被波紋的影響而揉合得看不清楚。 待水波平靜,眼前倒映著回憶的畫面也轉換成了別的場景。那是紅髮少年對於他不認真於射箭的練習,反倒躺在弓道場一側與貓咪們玩耍一事而不悅賭氣的畫面。 啊哈哈,明明スオ——也想跟小貓咪們一起玩不是嗎! 雙手抓握著腳踝,他咧著小惡魔般的調皮笑容。畫面裡的他似乎也有料到這件事,因而以兩手托抱起其中一隻幼貓,硬是塞進對方的懷裡。 紅髮少年被幼貓的抓撓及舔舐而癢得笑出聲音,寵溺的順順幼貓的背之後,便坐到他身旁一同逗著貓咪。 一陣風忽地吹拂而過,將他亮橙色的髮絲隨風飄起。一顆潔白的音符也乘著這陣微風輕觸上夜空,引起水波蕩漾而起,使得畫面逐漸地轉淡,再漸漸地清晰。 當時的他似乎處於剛睡醒的狀態,眼前一片的模糊,僅有著大概的輪廓。但他知道那是哪裡,因為那裡一直都有著能讓他放鬆的味道。而就在視線才清楚一些時,一抹白色「啪」地搧在他的臉上。仔細一瞧,是不知從何時起就在旁邊等著他醒來的銀髮少年,打在臉上的則是對方手中的他的樂譜。 啊啊,那時候還真不知道セナ到底等了多久啊—-- 他雙手撐在兩旁,無奈地笑了笑。畫面裡的他似乎也在思考同樣的事情,但他並沒有直接的問,而是用他一貫的招呼向對方道早。 銀髮少年雖然不耐煩地在嘴上碎念著早已是黃昏時刻了,可還是配合的比出剪刀手勢,用較為平淡的嗓音回應他的招呼。 琴聲轉而變得更加輕快,彈跳而出的圓潤音符活潑的躍動著。它們相互圍繞著、旋轉著、舞蹈著,又是輕輕地轉著圈、又是在天空中翻滾著,在音樂的庇護下舞動著屬於它們的華爾滋。 它們一下圍繞在他的身旁彷彿在向他打招呼、抑或是想邀請他一同共舞,但在他欲想伸手觸碰時,卻又避開了他的指尖飛向雲端,在它們飛舞之時,他甚至能夠聽見它們嬉鬧般的笑聲,恍如搗蛋的調皮孩子成功捉弄了別人而得逞的笑鬧。 他聽著變奏曲的輕快節奏,一邊昂首看著音符們乘著樂曲舞動著,每當點綴一次名為星空的畫布時,其所引起的漣漪便會浮出一頁頁回憶的篇章。 湧上的畫面時時刻刻都在變換。一幅是瀨名泉為了叫醒朔間凜月而與對方拉扯著枕頭的場景;一幅是鳴上嵐與轉學生討論著服裝的設計與細節更改的場景;一幅是朱櫻司趁小賣部特價時期而帶著大包大包的零食到攝影室,卻被朔間凜月調侃及瀨名泉嘮叨的場景;一幅是瀨名泉和鳴上嵐正在與朔間凜月討論著戰略,而朱櫻司在旁邊認真聽著的場景;又一幅是當他從樂譜中抬起頭時,其他四人早已因為暖爐桌的溫暖而沉沉睡著的場景。 這些剎那顯現又在下一秒模糊轉換的畫面都是他曾經的所聞所見,都是被他放在寶庫中的重要回憶。而在品嘗這些回憶畫面之時,身旁圍繞著小星星變奏曲的旋律,也許對他來說更是有著特別的意義存在吧? 他閉上眼睛,忍不住想著。 旋律來到了較為柔和的片段,那些不斷盪漾著漣漪的畫面也漸漸的平緩,並且回到了最初的璀璨星空。 啊啊,我想起來了。 再一次的睜開眼,翡翠色的眼底倒映著星河閃爍的燦爛光芒。他總算想起了這熟悉的畫面究竟是在哪裡看過。 那是他與他的Knights成員們在畢業前的最後一次活動——也就是返禮祭的當天晚上,他硬是推著其他四個人換回Knights的團服,並將他們拉上露天舞台進行僅屬於他們Knights五人在夢之咲的最後一次演出。 當時並沒有他所創作的音樂伴奏、沒有粉絲與應援棒的揮舞、更沒有聚光燈照耀他們的頭頂,只有他們的歌聲與奮力的舞蹈,唯一的觀看者即是那片璀璨的星空。在那片星夜下的表演並不是他們的結束,儘管他與銀髮少年畢業了,也絕不等於離開。那天的星空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在同一片天空下,他們仍在。仍然注視著相同的天空,在他所深愛的「宇宙」之下好好地走著自己的路。 那並不意味著分歧,而是後會有期。就算未來有了不同的目標,他們依然是Knights。是曾在同一片星夜下,一同歌唱著、舞蹈著、歡笑著、哭泣著的Knights。他們曾獲得的掌聲、歡呼、禮讚,都不是屬於任何一個人,而是屬於他們所有人,屬於高傲的、充滿榮耀的Knights。 仰望著那對他意義重大的星空,他揚起一抹真摯的笑容。翠綠色的眼閃閃發亮,不曉得是否為星光的倒影。 迴盪在周圍的小星星變奏曲進入了尾奏的片段,而他也明白著當這曲結束以後,他將會從這夢境當中醒來。而在夢的另一端將會有什麼引領著他前進,則又是令人期待。撐著膝蓋站起身,他雙手叉腰遙望著星光黯淡的天空。層層上爬的紫橘紅將靛藍的顏色慢慢取代,彷彿在告訴著他,該從這漫長的夜裡醒來了。 是啊,那並不是代表終結的黃昏,而是代表著起始的晨曦。 原本飄盪在周圍的音符乘著樂曲向天空的彼端飛去,誰也不知道它們將會前往何處,然而不管到了哪裡,它們都會持續的與旋律共舞吧——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破曉的耀眼光芒照耀著他的視野,應當感受不到刺痛的雙眼有些難受的瞇起,讓他抬手遮擋著視線。 他可以感受這片夢境正在破碎。當陽光完全吞沒他之後,這夢幻的世界將會破碎得一乾二淨。但那樣無所謂,因為他本來的歸屬,並不是夢裡,而是在光芒覆蓋後所要迎接的世界。 聽著破碎的聲音愈來愈小,他也能夠感覺到,自己即將從夢裡醒來了。 ※ 隱隱約約的,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朦朦朧朧的,好像失去過意識,卻又感覺從不曾飄遠,只是有些昏昏暈暈的,腦神經一時間無法接回正軌。而當他正在努力的催動著腦內生鏽的齒輪時,似乎有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在所有感官都尚未清晰之前,他只聽得見模糊不清的叫喚聲。過了一會兒,等意識和感覺都慢慢甦醒了,他才清楚地聽見那兩道呼喚著他的熟悉嗓音。 「國王?喂——快點起來啊——?」 「國——王——該起來囉——太陽曬屁股囉——」 「嘖,這個人怎麼比朔君還難叫醒啊?超——煩的。」 「為什麼我覺得耳朵有點痛……小瀨,你故意的?」 「啊?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 「欸——?好過分,虧我今天還忍著睡意早起耶……小瀨真愛為難別人。」 「正常人早起是應該的吧——?話說別扯開話題啊?現在不是應該把這傢伙叫醒才對嗎——」 「明明就是小瀨先開頭的,別怪到我身上啊……呼啊——」 那是瀨名泉和朔間凜月的聲音。 在聽著他們拌嘴的時候,月永レオ的意識也差不多清醒了。只是那兩人似乎自顧自地鬥起嘴來,讓他找不到時機睜開眼睛,只得像現在這樣裝睡等待能醒來的空隙。 「不過——國王應該早就醒了吧?在小瀨碎碎念的時候……」他聽著充滿倦意的聲音這麼說道,接著雙肩被兩手一把抓住,他被人輕微地搖晃了幾下,「國王——國王陛下——別再裝睡了,在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會裝睡,所以我很清楚國王已經醒來了哦——?」 「等、喂,朔君,用不著這樣搖他吧?你是想把他身上的錢搖下來嗎?」 「小瀨不懂啦……對付裝睡的人就是這招最有用了——因為我最討厭被這個方式叫醒。」 「……」沒聽見瀨名泉的回答,大概是無語到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吧?他這麼猜測的時候,一聲短促嘆息便在這時落下,「也就是說,國王現在在裝睡是不是——?」 瀨名泉似乎沒有將話說完,只是把聲音停留在一半,而另一半被長音取代。還在思考著該不該睜眼的時候,他感覺有道陰影蒙上頭頂,那大概是瀨名泉的影子。 然後,當他仍在納悶之時,他的雙頰便被人指尖捏住,隨即用力的擠壓著他的頰。「快給我起來啊——笨蛋國王?別再裝睡了——」 「好痛!好痛痛痛痛痛!」 被這樣擰著臉頰,即使他想繼續裝睡也不可能。月永忍不住放聲痛呼幾聲,在凜月放開他雙肩的下一刻奮力地坐起身。「セナ!那種叫醒人的方式實在太不應該了!怎麼能這麼用力的捏別人的臉呢!セナ真是個惡魔!」 他雙手捧著隱隱發熱的頰,滿臉埋怨地嚷嚷。而站在一旁的銀髮少年只是兩手叉著腰,一臉煩悶地回瞪向他,「還不是因為某個傢伙隨隨便便的就在公園裡睡著了,害我跟朔君還大老遠地跑出來找人,不然我也不想這麼做啊——?」 他這麼一說,月永才想到他並不曉得自己是在何處陷入睡眠。好奇地轉了轉視線,便發現自己坐在一張長木椅上,而周圍盡是他不曉得的光景。 「欸!這裡是哪裡啊!」 「……」 聞言,瀨名泉並沒有回話。只是倒豎起的橫眉不悅的抽動幾下,似乎連答話都懶了。 「嗯——這個有點說來話長,總之國王你先起來吧?你還記得昨晚跟小瀨的通話嗎?」 一把將月永拉起,凜月無來由地問道。而這問題也正好激起了他的思緒,使他快速地動了動腦筋、將回憶庫挖過一番,「……啊啊!我想起來了!難怪我現在人在外面,原來是跟セナ有約啊!」 「雖然很想吐槽就算沒約你也有可能待在外面,不過——對,總算想起來了?」無奈的說著,瀨名泉嘆出一口氣。不過他能清楚地聽出銀髮少年的語氣似乎沒有像先前那般緊繃,也許是表示對方其實很擔心他忘記吧? 啊,若是這樣的話,能夠及時想起來真是太好了。他不禁想。 「嗯!那不是當然的嗎、セナ!既然有問題就表示一定有答案,那麼不管這答案在遠至宇宙甚至海洋的另一邊,將它帶回來都是妄想的職責哦!」他揚著大大的笑靨,咧咧笑著,「啊、但是我對セナ約我出來做什麼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哦!不管我怎麼挖空我的回憶寶庫都找不到答案!這是為什麼呢!……等等,還是先別告訴我!讓我用妄想來找出答案吧!然後從中激發而出的Inspiration將會帶領著我前往未知的領域吧……!」 「啊——是、是,你就儘管妄想吧。」少見的沒有嫌他吵,瀨名泉放任的說道,接著他向朔間凜月使了個眼色,然後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朔君,走了。」 「嗯——」 當那慵懶的嗓音應聲,瀨名泉便拉著他的手往他不曉得的方向快步走著,而身後的黑髮少年則以雙手推著他的背後。一時間跟不上的月永滿是不解,抱著困惑且好奇的心情嚷嚷著,「欸?什麼什麼、セナ跟リッツ想帶我去哪裡呢!難不成是能夠前往宇宙的中繼點嗎!」 話聲方落,領在前頭的銀髮少年驀地停下腳步,側過頭朝他投以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嘛——」 「你就用你最拿手的妄想來找出答案吧?『國王』。」 語畢,一抹黑暗頓時罩住他的視線,將他的視覺從五感之中完全剝離。 「等、リッツ!我看不到前面……啊啊、是這樣嗎!你們就這麼想讓我依靠自己的想像來找尋答案嗎!很好哦很好哦!就讓我藉著大腦的運轉來破解這道謎題吧!哇哈哈哈哈哈!」 他在瀨名泉的帶領下快步地跟上,由於雙眼被朔間凜月蒙住,導致他無法控制自己步伐的快慢。所幸瀨名泉似乎早已想到這一點,因此在該停下、該注意階梯或欄杆時都會特地慢下速度並出聲提醒,讓他能夠在不被絆住腳步的情況下順利的前進。 不過,為什麼他跟瀨名泉有約這件事情,會連朔間凜月都知道呢?這是他在途中忽然冒出的疑惑。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什麼,必定到最後就會揭曉答案的吧!就算現在只是受到線的牽引,可到了終點之後,肯定會告訴他解答的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慮,倒不如藉此妄想吧、想像吧!在知曉答案前,所有的可能性有幾近千種百種,在裡頭挖掘那唯一可能的耀眼光芒,就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義務! 他心想著,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也許是他下意識地發出淺淺的笑聲,他聽見了瀨名泉不解的疑問,「……幹嘛啊,國王?笑得這麼詭異。」 「嗯嗯?沒有啊!只是莫名的覺得很開心而已!セナ別太在意!」 「哼——?這樣啊。」 儘管看不見對方的臉孔,但他能夠猜到那姣好的臉上應該是掛著看似冷漠、事實上卻十分在意的表情。想像著那神情,讓月永的笑容又加深了些。 在黑暗中被領著行走的路途並不遙遠,大致算一算也只有約莫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他在隱隱約約中聽見了踏上階梯的聲音,再接著是門扉開啟的聲音。 是抵達目的地了嗎?這麼猜測的他感覺到抓著手腕的力道被放開,而他則被命令站在原地不要動。 遮著視線的雙手尚未將他的視覺歸還,大概是離最終的目的地還有一點距離吧?暗暗心想的同時,他聽到瀨名泉要他抬起左腳、再抬起右腳的要求。當他正納悶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在時,他便感受到自己的鞋子被人脫了下來。 「欸?等、セナ?為什麼要脫鞋子!難道是要我跳進沙坑嗎?是要跳進沙坑玩的意思嗎!哼哼,真的要玩的話我可是會奉陪到底的哦!」 「咘咘——」回答他的是在身後的朔間凜月。黑髮少年以著慵懶的口吻模仿答錯的音效,並在語氣中加了點笑意,「很可惜——國王答錯囉——」 「是啊——跟正確答案比起來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哦——?再加把勁的想吧,國王。」提醒著他踩上階梯的瀨名泉再次拉起他的手腕,語氣裡參雜著淺淺笑意悠悠地說。「但是,也差不多到了公布答案的時候了啊。」 喀搭一聲,他又聽見了門扉開啟的聲音。當他被拉入某個空間之時,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那是能讓他感到放鬆的味道——本應該是這樣,但現在卻和著其他的味道。 拉著他的腳步逐漸放慢,一直到某個定點,銀髮少年站住腳步,然後放開了他的手腕。接著,他重新獲得了自己的視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碧綠色的眼眸閃亮亮地睜大。他呆愣在原地,看著熟悉的客廳桌上擺在眼前的生日蛋糕、看著蛋糕後頭那一盒又一盒包裝漂亮的禮物盒,再看著站在他身邊、面帶微笑的少年們。 「『生日快樂!國王!』」 將藏在身後的拉炮拿出並往他的方向爆出響亮的聲響,一條又一條彩帶灑落在他的身上,他聽著朱櫻司給予的祝福、戴著鳴上嵐為他套上的主役布條、披著朔間凜月幫他披上的披風、戴著瀨名泉壓上他頭頂的皇冠,內心彷彿被填滿一般的溫暖。 他張開雙臂撲向他們四人,儘管他的手無法將他們全部抱進懷裡,但想擁抱他們的心情肯定確實地傳達了出去。月永レオ揚著大大的燦爛笑容,笑聲裡盡是滿溢而出的歡喜。 「什麼嘛!原來你們都記得嗎!哇哈哈哈、好開心啊——!謝謝你們啊!リッツ!ナル!スオ——!セナ!我可是超開心的哦——!嗚、啾——!」 「真是的,也太亢奮了吧,國王——?」瀨名泉揚著長音,像是被感染一般也漾起了笑容,「嘛、就盡情的開心吧。因為今天可是僅屬於你的日子啊。」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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