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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名泉生賀/贈予你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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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啦嘎拉—--
拉門開啟又闔上的聲響此起彼落,反手關上門的灰髮少年一臉疲憊地靠上門板,低著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哈啊——……」 抬眼便能夠瞄見其他同學早已抵達教室,瀨名泉煩悶地耙了耙頭髮,只覺得疲累。 今天的他比平時還要晚到校。 說是晚到校似乎不太正確,應該說他為了應付校門口前那些簇擁而上的粉絲們而花費了不少時間。 本來在平日就已經夠纏人了、偏偏今天又是「那個日子」,導致守在校門口等待他到校的粉絲比平常還多,還那麼招搖的拿著布條亦或是海報在那站崗,實在讓人覺得困擾。 ——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其他學生來說。 雖說如此,瀨名泉也不是不會看場合的人。在服務粉絲方面他還是會盡責地做到——畢竟那些舉動儘管招搖,但包含在內的心意他還是能確確實實地感受到,因此他沒有特別抄什麼小路躲粉絲們,而是像平常一樣走向校門口。 最後就是花費了不少時間與力氣,才造成現在的疲憊狀態。 「哈啊……真是的,一大早就超——累人……」 抹把臉,他拖著疲乏的身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早就耗費了相當大的精力使他倍感累人,而且這個狀態大概會持續一整天……值得慶幸的是大多的粉絲都沒有難纏到硬要他收禮物的地步——即使有他也會直接拒絕的——否則一定會更麻煩。 唉……生日什麼的,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作為本日壽星的他一點都無法體會把別人生日當成重要日子的感受。畢竟對他來說,自己的生日就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啊? 瀨名泉想不明白的大嘆口氣,習慣性的以掌撐腮,拿出手機隨便滑滑。 只不過網路上也是充滿著各式各樣給予他的祝福,因此他快速地過濾後確認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後便馬上收回抽屜裡。 「哈啊……」 想到今天有可能整天都是這種狀態,瀨名泉不禁又嘆了氣。 「怎麼了嗎,泉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嘆氣唷?有什麼煩惱嗎?」 明顯是由假音構成的尖細聲音從旁傳來,使他眼角一抬,便瞥見一抹套著藍色洋裝的金髮人偶在視線前方。 「也沒什麼——」意興闌珊的拖著尾音,瀨名泉將視線再往上抬一些,與手上套著人偶、面無表情的粉髮少年對上眼,「話說——這是什麼啊,齋宮?」 瞪著人偶手中捧著的小小禮物盒,他板起臉孔。雖說一定猜的到是什麼,但他還是明知故問。 大概是想做一次確認吧,畢竟同樣都是男性,況且還是同班同學,作為收的那方的他多多少少仍是會感到一點彆扭。 「這個是宗君要送給泉君的生日禮物唷。Happy Birthday、泉君!」 「只是利用一點閒暇時間做出來的東西罷了,就好好地收下它吧,瀨名。」從尖細的腹語切換回原本的聲音,齋宮宗將人偶向前推了一些,硬是將人偶手中的禮物盒塞到瀨名泉手上,「生日快樂。」 「哼——?嘛,既然都準備了也沒有理由不收……總之謝啦,齋宮、マドモアゼル。」 「呵呵,不客氣哦。畢竟前幾天泉君也有送禮物給宗君嘛。」 人偶倒向一邊優雅地朝他行禮,尖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愉悅。 收起那包裝精緻的禮物,瀨名泉眼神瞄向方才離開的背影,正巧瞄見齋宮的桌上還擺著另一個同樣精緻的小巧禮物盒。似乎也是要給誰的禮物。 啊……這麼說來,朔君的哥哥也是今天生日吧? 想起他與朔間零是同一天生日一事,瀨名泉便立即懂了。 畢竟是好朋友的生日,那麼特地準備禮物也是情有可原。而至於他的,大概就是順便一起準備的吧。 聳聳肩,灰髮少年不再將心力放在這事上。重新撐起頰拿出雜誌翻一翻,他心不在焉地晃過那些不太重要的專欄,直到他聽見從教室外傳來的猛烈跑步聲。 旋即「磅!」的一聲,離他較近的教室後門被大力地拉開。對於這巨大的聲響習以為常的他和同學們自然知道是誰引起的。 「瀨名——!瀨名在嗎——!瀨名——!」 「吵死了,守澤——安靜點行不行?這裡是教室可不是體育館啊——?」聽著就讓人頭痛的大嗓門使他受不了的闔上雜誌,扭頭便是對棕髮少年吐出煩悶的抱怨,「找我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啊——?」 「哦哦!瀨名!」似是沒聽見他的抱怨,守澤千秋揚開碩大的笑容,踏著重重的步伐朝他走去。而隨他後頭步入教室的是噙著一臉輕浮而又隨興笑容的羽風薰,「早、安——剛才遠遠的就聽到守澤君在大吼大叫,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哦!是羽風啊!早!」元氣滿滿的大聲回應,守澤哈哈大笑的拍著瀨名泉的肩膀,「聽說今天是瀨名的生日哦!這麼重要的日子能不幫忙慶祝嗎?哈哈哈哈!」 「等等——?為什麼守澤會知道這件事啊——?」用力的拍開肩膀上的手,灰髮少年煩悶的蹙起眉頭,又是不解又是不高興地問,「我可不記得有說過自己生日的日期啊——?」 「嘿——?原來今天是瀨名君的生日啊——」 「嗯、嗯!就是啊!剛才普通科的女孩子們都在說哦!說今天是瀨名的生日來著!」 「……嘖,偏偏是被這傢伙聽到嗎……」瀨名泉偷偷砸嘴,「所以呢——?你是打算來祝我生日快樂的嗎?這種事就免了吧,反正又不是第一天生日——」 「欸——?什麼嘛,瀨名君真是冷淡啊——怎麼可以對同班同學說這樣的話呢——」 「吵死了,羽風。再說你來湊什麼熱鬧啊——?」 「瀨名!你這樣不行哦!面對同班同學的祝福應該要坦然接受才對的不是嗎!」 「你也別來參一腳啊……」 雞同鴨講的感覺令他快無力吐槽。最後乾脆任由他們隨便講了,反正他們看起來是搭上同一陣線了,要想敵過這兩個人除了吃力以外還是吃力。 「哈哈哈,總之瀨名君生日快樂——但是別肖想什麼禮物哦?因為那太噁心了——我只會對可愛的女孩子用心而已。」覺得有趣的羽風薰勾上守澤的脖子,稍顯敷衍地說著,另一手則隨性地搓揉著他的髮絲, 「好煩啊——我可什麼都還沒說哦?禮物什麼的怎樣都好——倒不如說根本不必準備,省得麻煩——」 「啊哈哈,那還真是幫了大忙啊。還以為瀨名君會計較呢——」 「嘖,玩夠了沒啊——?你以為我的頭髮是可以讓你隨便亂揉的嗎——」 毫不留情地將頭上的手也拍開,瀨名泉整理著被揉亂的頭髮,臉上的煩躁加重了些。而羽風則以戲謔的語氣說著「瀨名君好兇啊——」一邊搓著被打開的手,一邊轉身離開,看來只是想調侃他罷了。 「至於我的話!哼哼,你一定會嚇一跳的,瀨名!」守澤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粗神經的笑容仍大大揚高,「我可是在聽說你生日的事情之後馬上就衝去幫你買禮物哦!如何,很體貼吧!」 「啊?怎樣都好吧——禮物什麼的也不是非收不可的東西——何必浪費這種多餘的力氣?」 「你這可就錯了啊!瀨名!難道這就是你對待生日的看法嗎!」 「所以不是說無所謂了嗎?」 「總而言之!猜猜看吧、瀨名!猜猜我剛才使用英雄衝刺去買了什麼東西吧!」 「我拒絕——」 「哼哼哼……答案是——」 「你在無視我的話嗎?」 「這個!」不再賣關子的守澤從口袋中挖出一個看上去應該是三明治的東西——那被揉捏成奇異形狀的東西恐怕已經不能被稱作三明治了,而是單純被包裝在塑膠套裡的麵包與餡料。 「……」 盯著那不明所以的東西,瀨名泉眼裡的溫度頓時冷下好幾度,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表達他的感想了。 從那眼熟的餡料來看……估計是購買部的蝦仁三明治吧?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把一個好好的三明治揉捏成這樣……瀨名泉一點也不想思考這個問題。 「怎麼樣啊,瀨名!驚訝到說不出話了嗎?哼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一定很開心的!你就好好的收下吧!」 絲毫沒發現他一臉嫌棄的守澤千秋爽快地將塑膠袋包裝物放在他的桌上,然後哈哈大笑了幾聲。瀨名泉低頭看著桌上那本來是三明治的東西,思考著要不要拿去丟掉,畢竟都被捏成這副德性,說到底也不能吃了吧? 只是要將被當作生日禮物送他的、而且還是他挺中意的食物丟掉……不免令他心情複雜。左思右想,他決定先收進抽屜,晚點再想想該怎麼處置。 「真受不了,一大早就這麼躁動是在做什麼?」伴隨著門板拉開的聲音,受不了吵鬧的理性嗓音之中帶了點不耐。「尤其是你,守澤。大老遠的就聽到你大吵大鬧的聲音,難道就不能稍微鎮定一點嗎?」 「哼哈哈哈!這才不是大吵大鬧、而是熱血的象徵啊!今天的我也是滿腔的熱血哦!對吧、瀨名!」 「為什麼要問我啊——?你怎麼樣都跟我沒關係好嗎——」 「……真是的。」 眉心皺成一團的蓮巳面帶嚴肅的朝守澤睨了一眼,隨後踩著鞋跟踏入教室。而在他後頭進來的是笑得溫和的淡金髮少年——天祥院英智。 「我覺得這樣熱鬧一點也不錯哦,敬人?偶爾輕鬆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熱鬧跟吵鬧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英智。毫無紀律的紛擾只會引人躁狂,跟輕鬆愉快的氛圍是不能畫上等號的。」 「還是一貫的嚴苛啊,但是我想不必這麼緊繃也行哦?至少現在不必。」 「……唉。」以嘆氣作為話題的句點,蓮巳推了推眼鏡,在自己的座位上翻了翻書包,接著從中掏出一本尚未拆封的精裝書本,「瀨名,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生日快樂。」 說著,綠髮少年將書本遞給了瀨名泉,「記得這本是你中意的類型吧?前幾天正好出了新書,就把它送給你吧。」 「啊,我也一起。」天祥院從書包側口拿出一小盒被包裝精緻的禮物,「生日快樂,瀨名君。」 「……所以說為什麼你們都知道我的生日啊——?」 悶哼一聲,瀨名泉彆扭地接過兩人的禮物,細聲的道謝不曉得是否有被聽見。 「就是說啊!為什麼你們都知道瀨名的生日!難道只有我被蒙在鼓裡嗎!瀨名!」 「啊,我可是不知道的哦——雖然也沒興趣知道就是了——」 「我哪知道啊——?……啊,蓮巳跟天祥院是因為學生會的關係吧?畢竟學生會有全校學生的資料——」 「那齋宮呢!齋宮又如何!」 「宗君跟泉君以前有過一點交情嘛,當然知道的囉。」 「哼,那只是碰巧想起來罷了。」 「倒是守澤你那麼介意幹嘛——?生日什麼的只不過是一種象徵,值得慶祝的事情可是一個都沒有哦——?」 彷彿今天的壽星不是自己一樣,瀨名泉雙手環在胸前,滿不在意的問。 「瀨名!難道你對自己的誕生日就這麼冷淡嗎!這可是人生之中每年僅此一天的重要日子啊!」 「煩人——既然是我的生日,想怎麼過也是我的自由吧——?」狠狠地揮開猛按肩頭的手,他像趕蒼蠅一般揮揮手背,「好了,廢話就講到這裡,你快回座位行不行——?」 「是啊,千秋。老師也差不多要來了,還是趕快回位子上比較好哦?」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英智噙著笑靨勸道。聞言,守澤倒也沒固執的再說些什麼,只是又用力地拍了拍瀨名泉的肩膀、再一次祝他生日快樂以後便旋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總算趕走了一個麻煩,灰髮少年備感疲累的抹了把臉。將收到的禮物小心翼翼的收進書包——他還是沒想到該如何處理那個被揉爛的三明治——他聽著教室前門被拉開以及老師步入的聲音,一邊拿出該堂課的課本。 然後,原本一片黑的抽屜裡便發出一圈亮光,引走他的目光。 疑惑地挑起眉,瀨名泉悄悄地撈起手機查看。基本上他對外的社群網站都已經設定不會發通知到手機上,所以自然不會是那些洗版的訊息,但是這種時間……會是哪個人閒閒沒事傳訊息給他呢? 一邊想著,他點開了通知。 「來自於なずにゃん的一則訊息」幾字便展開於他的視線之內,再接著點開便能看見幾行字簡略的顯示在聊天室裡頭。 稍微掃過上頭的字句後,瀨名泉斂下眼瞼並發出細細的悶哼。儘管對方以部長的名義要他今天一定要去一趟網球部,但思及方才的情況,瀨名泉也大概猜的到是什麼事情了。 只見他面不改色點擊輸入欄叫出鍵盤,手指俐落地敲打著明表拒絕的字句。不過在他按下送出之前,聊天室裡又跳出了一條訊息。 ——絕對要來哦,泉親。剛剛マコ親也說會來了。 乍見半晌,停在屏幕上方的指尖頓時轉了個方向。 ——知道了。 ※ 鞋跟敲在走廊上發出喀、喀、喀、喀的清脆聲響,毫不拖慢的腳步飛快地行進著。瀨名泉直直地走到長廊的最底端,再沿著樓梯一路向下、轉彎、再直走,完全不顧路上是否被普通科的粉絲們看到、或是將那些呼喊他名字的聲音全部隔絕在外。 現在的他腦子裡完全只剩下一個念頭。 要快點到網球場、必須快點到網球場才行!遊君可是在那裡等著我……! 絲毫未發覺平常板著的臉孔浮上滿滿的笑意,瀨名泉再度加快了步伐,一直到眼前出現那熟悉的社團室門口。 連一絲躊躇都沒有,他就這樣用力地甩開門板並以興奮的口吻大聲喚道,「遊君——!」 「唔喵!?」 「唔噫!?」 裡頭的兩人被這甩門的聲音嚇一大跳的紛紛驚呼,一人剛脫下上衣、一人短褲正套到一半的動作均定格在原處,兩雙眼睛嚇得朝他直瞪。 「泉、泉親!?等、為什麼不先敲就開門!嚇我一跳……」率先回過神的仁兔なずな慌忙地穿回上衣,雙頰炸紅地說道。 「就、就是啊,海藻頭!要是被別人看到該怎麼辦啊!」接著反應過來的姬宮桃李氣急敗壞的附和、穿上短褲的動作則迅速的完成。 而在甩開門以後只見社團室裡並沒有他想找的人以後,瀨名泉那興奮的神情便冷冽了下來,恢復成以往有些傲氣的模樣。一瞬之間的轉換就像翻書一樣快,令人難以相信這個人有那麼癡漢的一面。 「啊?什麼啊——只有なずにゃん跟桃君在嗎——?」完全將兩人的話當耳邊風,他反手關上門,往自己的置物櫃走去,「是說遊君呢?我重要的遊君在哪裡?なずにゃん你不是說遊君會來的嗎——?」 「是會來沒錯……但是マコ親也說會稍微晚一些。真是的,我明明有傳訊息跟你說啊,泉親。」 「哈啊——?哪有啊,我可是只有看到遊君會來而已啊——啊。」不相信的拿出手機,瀨名泉動了動指尖操作著屏幕,直到那條被他忽略的訊息出現在視線裡才戛然僵住。 確實,在他送出回覆之後又浮出一條訊息,且時間點正好在他傳出的下一秒。恐怕是當時他關上螢幕的那一瞬間吧。連個通知都沒有就表示那則訊息被他不小心已讀了,但他本人卻沒看見。 「有吧,泉親?」聽見那短促的停頓,仁兔在換好衣服後便湊到他旁邊,不出所料的看見自己傳的訊息。 「……算了——反正早到也沒什麼不好,就稍微陪陪你們吧——」 「話說回來,今天是海——瀨名學長的生日嗎?」 少年改口前的稱呼讓瀨名泉抽了下眉頭。 關上置物櫃的姬宮沒特別留意他們的對話,所以也沒發現瀨名泉的表情降了點溫度。 「是沒錯——怎麼,小鬼想知道這種事幹嘛?」 「不要叫我小鬼!」賭氣似的叉起雙手,桃李不悅的糾正,「嘛,只是想確認一下罷了。剛才仁兔學長跟我說的時候還半信半疑呢。」 「哥哥可從不騙人的哦、桃親!」 「所以呢——?該不會連你們也要送東西吧?」試著以不耐的語氣想否定自己的猜測,瀨名泉表情有些煩躁。畢竟一直拒絕別人也是會累的。 「仁兔學長是有這麼打算——但我可沒有哦,因為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一臉自信的挺起胸膛,姬宮「哼哼——」地笑著說。 「喵——!桃親把秘密都說光了啦,真是的。這樣不就沒有驚喜給泉親了嗎?」以著偏可愛的嗓音發出低嗚,仁兔洩氣地垮下肩膀。 雖然瀨名泉很想說他也差不多猜到了,但恐怕這話說了會更加掃興,因此還是作罷。 他只是在換衣服的同時等那個子略矮的少年翻著自己的書包、並拿出一瓶裝著五顏六色的金平糖罐遞向他。 「生日快樂,泉親。」 「嘛,雖然沒有禮物要送,不過簡單的祝賀還是辦得到的喲——」姬宮勾起笑容,大大睜圓的嫩綠色眼裡洋溢著自信,「瀨名學長,生日快樂——!」 「……姑且還是道個謝吧——なずにゃん跟桃君都謝謝——」 「嘿嘿,不客氣哦,泉親。」 「啊咧,瀨名學長該不會是在害羞嗎?」 「誰害羞了啊——別亂講行不行,臭小鬼?」 「嘎!不是說了別叫我臭小鬼嗎!」 故意揉亂對方的頭髮,瀨名泉哼了一聲。不曉得為何當他一看到姬宮得寸進尺的竊笑就讓他覺得莫名惱火。 老實說,他實在不喜歡向人道謝。嚴格來說應該是「不習慣」才對。一直以來他都很少有機會向家人以外的人說謝謝這兩字,況且自己說起來還會有種彆扭的感覺,所以他較不常說這類的話,能少講就盡量不講。 但是像今天這樣遇到需要不斷道謝的場合,讓他多多少少會覺得不適應。偏偏還是那種不講不行的情形。 「話說回來——遊君呢——?なずにゃん,遊君有說會多晚到嗎——?」 收好仁兔送的金平糖罐,瀨名泉闔上置物櫃一邊等不耐的問。 「唔——嗯——マコ親是說大概會遲個十到十五分鐘左右。」 「真的嗎——?確定不是為了把我騙來的餌?」 「真的啦,泉親!怎麼連你也覺得我在騙人?我有這麼沒信用嗎?」 「哼,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拍拍仁兔的頭,無視對方鼓著頰說著別把他當小孩子的抱怨,瀨名泉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陶醉的笑容,「呼呼呼,畢竟是『哥哥』的生日嘛——身為可愛的弟弟、怎麼可能不會來呢——?」 「泉親要是一直這副模樣的話,マコ親可能真的不會來哦……」 「少囉嗦——要是遊君沒來的話,我自己去找他不就行了——呼呼呼,哥哥可是會等著你的哦——遊、君。」 「噫!好噁心、瀨名學長好噁心!」 「唉,泉親總是這樣,一講到マコ親就變成這副德性……」仁兔無力的垮下肩頭,「總之……在マコ親來之前,要來比試一下嗎,泉親?」 球拍拍擊網球及撞地的聲音互相來往著,在陽光底下來回奔跑的擦地聲不斷。瀨名泉與仁兔なずな專心一致地揮著手中的拍子將球回擊給對方,誰也不願輸給誰。 而在一旁稍作休息的姬宮桃李則看著網球在兩邊場地飛來飛去,嫩綠色的眼神移來移去,響亮的撞地聲不停的撞擊耳膜。 「我說——なずにゃん——」將球送回對方的場地,瀨名泉拖著懶散的尾音喚著,「遊君還沒來嗎——?」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話說泉親,打球的時候別說話啦,會咬掉、痛!」話聲甫落,仁兔便馬上咬到舌頭。因此漏接了從瀨名泉那打來的球、使得自己錯失一分。 「好——的,なずにゃん、戰敗——」 將球拍擱在肩上,瀨名泉揚起滿意的笑容,看似開心無比,「呼——難得贏了なずにゃん一次還真是心情舒暢啊——?很好、很好。」 「好痛痛痛……」顧不得自己輸掉了比試,金髮少年單手掩著嘴巴,一臉吃痛地皺緊眉頭。待疼痛稍微消去之後才平緩一些,「真是的,邊打球邊說話可是很危險的哦,泉親!下次別再這麼做了。」 「是——是。但要說小心的話,比較容易咬到的なずにゃん才需要小心吧——?」敷衍似的揮揮手,瀨名泉撿起散落在周圍的網球並丟回籃子裡。「總之先中場休息吧——?待會再進行第二場——啊咧,遊君!」 話才說到一半便直轉急下,瀨名泉一臉驚喜地望著方才趁他們在比試的時候偷溜到姬宮旁邊的遊木,接近癡迷的笑容頓時在那皎潔的臉上綻開。而被發現的遊木真則在聽見那激動的呼喊後嚇得「唔呃?!」了一聲。 「遊君是來幫哥哥慶祝生日的嗎?好高興啊——哥哥好高興啊——」 「噫!等、等一下,泉さん,靠太近了!」 「呼呼,遊君真是容易害羞啊——哥哥可是不介意的唷?完——全不介意的唷?」 「不不不、我非常介意!」由於瀨名泉不斷的往自己逼近,遊木真也只好一直後退,直到自己的後背碰上欄杆、毫無退路的時候才向仁兔發出求救,「仁、仁兔學長——」 「唉……真沒辦法。」親眼看到瀨名泉扔下拍子往遊木的方向直線狂奔,令仁兔垂眉扯著尷尬的笑容,「泉親!別把球拍丟著,至少也要把器具收好!」 「啊?那種東西交給なずにゃん收不就行了?別打擾我跟遊君的兩人時間啊——?」 「不行!泉親作為網球部的副社長可是有義務當後輩的榜樣哦!況且還是最高年級的,更不能隨便行事。」 「是啊、是啊,雖然瀨名學長的癡漢模式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就是了。」踢著雙腿的姬宮吸了口運動飲料並涼涼地說。 「嘖,煩死了啊——臭小鬼。」瀨名泉一臉煩躁地咋舌,閃爍著漂亮水色的眼眸惡狠狠地瞪向少年。當然姬宮也是不甘示弱地呲牙咧嘴說著別叫他小鬼,但這些都被瀨名泉當成了耳邊風。 「真是的……沒辦法——就姑且收一下吧——」,抬手耙了耙頭髮,瀨名泉帶著不耐的神情受不了地說。接著又轉向遊木,翻書似地揚起異常燦爛的笑容,「對不起啊遊君,哥哥去整理一下那些麻煩的東西馬上就回來哦——要乖乖的等我哦——」 「不、不用了!待會還得跟Trickstar的其他成員進行練習,沒辦法待在這裡太久,所以只打算向泉さん說聲生日快樂而已……」 「遊君……」 「等、等等,別再靠近了,泉さん!」眼見瀨名泉又再度逼近,遊木真索性閃避到往這走來的仁兔身旁,看起來還是有些退卻。 「泉親,別太為難マコ親哦?」 「才沒有——なずにゃん你從哪邊看得出我在為難遊君?這可是哥哥對可愛弟弟的愛啊……!」 「總、總而言之!」遊木的聲音岔進對話中,硬是擠出說話的空間,「生日快樂,泉さん。不過我沒特別準備什麼禮物就是了……」 「嗯、嗯。沒事的哦,遊君!只要遊君能像以前一樣對我說『最喜歡哥哥』的話、我就會很開心很開心了哦——」 「噫——!這、這個不行!只有這個絕對辦不到!」遊木真的臉色倏然轉青,漂亮的翡翠色眼眸滿是驚慌,「那些都已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要再重複以前的話實在沒辦法……!」 「唔呼呼,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唷……因為遊君是乖孩子嘛……」 搭配著詭異的笑聲,瀨名泉一邊說著。在旁邊的姬宮忍不了繼續聽那癡迷的聲音說任何一句話,索性拉著仁兔陪他一起打球。 「不、不管怎麼樣……那句話我是不會講的,泉さん。所以你換一個要求吧……?只、只要是不會太過分的我應該做得到!」 「那麼就對哥哥說聲『最喜歡』吧?」 「所以說那句話我是不會再講的啊?!」 「呼呼呼,開玩笑的——遊君真可愛啊,果然還是遊君最棒了呢——」 「啊啊、泉さん又來了……這樣根本沒辦法好好對話啊……」 「那——只要遊君叫我一次哥哥就行了哦。」瀨名泉露出微笑,雖然不如方才那樣癡迷得恐怖、但太過正常反而也會讓人無端的警戒,「因為遊君已經好——久沒叫哥哥了,所以稍微覺得有點寂寞啊——」 這次似乎不是開玩笑了。遊木真心想著,同時也鬆了口氣。畢竟他實在不曉得會從對方口中聽見多誇張的要求——雖然他也不會照辦就是了。不過…… 「只要這樣就好了?」 太過簡單的要求反而讓他感到吃驚。原本他還以為會有更誇張的內容才對。 「嗯!而且還要搭配遊君那漂亮的笑容哦——遊君的笑容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呢,就好比稀世珍寶一樣——」 「不、那就有點太誇張了……」儘管嘴角扯起尷尬的弧度,他也沒有拒絕就是了。 「嗯……那麼就……」稍微清了清喉嚨,遊木真對著臉上漾著興奮表情的瀨名泉勾起一抹純粹且燦爛的笑容,「生日快樂,哥哥。」 放眼望著那跑遠的身影,再看看呆然站在原地、朝著遊木的背影直盯的瀨名泉,仁兔なずな以毛巾擦拭著頸間和臉上的汗水,一邊朝他身邊走去。 「泉親,怎麼了?一直盯著マコ親的背影。」他啜了口運動飲料。從方才開始就一動也不動的灰髮少年似乎不太對勁,使他忍不住開口提問。不過當他歪過頭察看對方的表情後,便徹底後悔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啊啊、遊君的笑容果然是最棒的啊——嘖,為什麼要把手機放在社團室裡呢,真是後悔沒把它放在身上……錯失了把那麼漂亮的遊君拍起來的機會、這大概會是我一生的悔恨吧——」 「……嗯——好,泉親看起來應該沒事的樣子,那我就先不打擾你囉……」仁兔垂眉苦笑道。他總是拿這副狀態的瀨名泉沒轍,所以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反正過一陣子就會恢復成平時的樣子……大概吧。 「啊,話說回來,泉親。」 「嗯——?怎麼了嗎なずにゃん——」 也許是因為心情好的關係吧,些微低沉的嗓音裡帶著明顯的愉快。 「你待會能幫我轉交東西給レオ親嗎?他今天沒到班上來,老師要我幫忙把講義拿給他。」 「哈啊——?」大概是聽見了某個令他敏感的名字,使方才的愉悅笑容頓時消散,換上的是挑起眉頭、煩躁之中涵蓋著不解的表情,「為什麼笨蛋國王的東西要讓我去送啊——?這不像你啊なずにゃん,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自己去完成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レオ親常常跑這又跑那的,要找到他很不容易……」仁兔垂下眉苦笑道,顯得十分困擾。聽他的講法,似乎已經嘗試過在校園裡尋找月永的身影了,可卻始終找不到人。「所以我想說讓比較了解レオ親的泉親去找會不會快一些,畢竟你們剛好也所屬同一個組合,要找到人也比較容易。」 「……嘖。」大概聽懂的瀨名泉耙了耙頭髮,「好吧——看在我今天心情好,就幫你一下好了——?不過依你剛才的講法來看,國王似乎是有來學校?」 儘管所屬相同的組合,但並不是在同一個班上,所以瀨名泉對於月永的動向也不是完全的了解,何況今天又特別的喧鬧導致他更不想知道任何事情。 「嗯,在上課的時候有聽見レオ親的聲音……不過被老師當成耳邊風就是了。」仁兔尷尬地笑了笑。 聞言,瀨名泉也見怪不怪的冷哼一聲。 「當然的吧。畢竟那傢伙很隨心所欲——不去管他會比較好,省得麻煩——」 「也是啊……」 「哼……所以?要轉交的東西在哪?」已經完全恢復成平常的模樣,瀨名泉單手叉腰,由上往下盯著那鮮紅色雙眸,「時間也不算早了——我得趁普通科放學之前先離開才行,否則待會又要應付那些粉絲,超——煩。」 「啊、對哦,因為今天是泉親生日的關係,所以普通科的學生們特別熱鬧……泉親也很不容易啊,辛苦了、辛苦了。」 回想起今早在校門口列隊的普通科學生們,仁兔徹底的體會到瀨名泉在普通科裡的人氣究竟有多高了。若是那種數量的學生全部聚集在網球場外頭的話,應該會引來不少麻煩——想必瀨名泉也一定想到這一步了,所以才會打算先行離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紛擾。 「那——要一起回社團室嗎?我去拿東西給你。泉親也要換衣服吧?」 「啊啊,那就這樣吧。」 「桃親——!我跟泉親去一趟社團室哦,你先自己練習,待會再打一場!」 「是——!知道了——」 得到回應之後,仁兔滿意地點了點頭後,便轉身朝向他,「那走吧,泉親。」 「啊啊。」 ※ 鞋跟叩。叩。叩。地敲擊著地面,與下午那時完全不同的平穩步伐在長廊上行進著。瀨名泉一邊聽著窗外學生熙熙攘攘的聲音,一邊向著再熟悉不過的目的地前去。 在拿到要幫仁兔轉交的資料之後,瀨名泉便先提早離開了網球部,為避免和普通科的放學時間撞到而引起騷動。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這棟樓是偶像科專屬的大樓,不必擔心會在走廊間遇到粉絲。 真——是的,雖然都是些早就知道的事情,不過人氣高也是一種麻煩啊——?吵來吵去的真——煩,他們是蟲子嗎——?從早上到現在還——在吵。 看著外頭的藍天正與橘霞慢慢揉合吞沒,瀨名泉吐出一口短氣,只覺得今天的疲勞程度簡直是平常的好幾倍。 明明就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連身為壽星的他都對此不感興趣了,為什麼其他人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幫他慶祝生日呢?祝賀就算了,那種就當隨口一句,但禮物什麼的還真是麻煩啊——儘管粉絲們的他都一律拒收,但熟人送的他就沒理由不收了。 所以才覺得煩躁。 他是不討厭生日,但也沒把它當作一種特殊的日子來看待。可周圍的人卻比他還要重視這一天,不斷的給予他祝福、甚至送禮物給他。這麼做究竟意義何在呢?花費力氣去對他們完全沒益處的事情,對那些的人來說又有什麼幫助? 他想不通。也不打算去想。 反正那些都與他無關。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腳步已經不知不覺的快抵達Knights成員們的常駐地點——攝影室的門前了。 雖然沒把握月永レオ一定會在這裡面,但好歹那傢伙也是Knights的一員,平日會窩在這的機率也不低,所以他決定優先來這找人——何況現在外面人多,他認為還是等人群散一些再回家會比較好。至於有沒有找到那個笨蛋,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的樣子。反正不是需要馬上轉交的東西,明天再給也不遲。 想著想著,他心不在焉地動手旋轉門把。然而卻沒有預想中的順利轉開。門把像是被堵住一樣只轉得了一點角度,很明顯是被鎖住了。 「……嗯?」 既然門鎖著就表示沒人在裡面——這麼想著而打算轉身離開的他挑了個眉,上一秒往回踏的腳步霍地停頓住。 似乎聽見攝影室裡傳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音。 瀨名泉蹙起眉頭,滿臉不解的往門板靠近一些,但並沒有出聲以免驚擾到裡面的人。 「吶,ナル!剛剛是不是有人想開門啊?」 「欸——?有嗎?我沒仔細聽所以不太曉得耶——小司有聽到嗎?」 「不、我也沒怎麼注意到……話說Leader!請你別偷懶,快幫忙把擺飾裝好!」 「唔嗯……好吵啊——國王的笑聲跟小朱的聲音都太大聲了,沒辦法好好睡覺啊——」 「凜月學長也是!不要只顧著睡,請動起手來幫忙!要是待會瀨名學長來了該怎麼辦!」 「所以才要壓低音量啊——要是剛剛想開門的人是小瀨的話,剛才的話應該都被聽得一清二楚了吧——」 「才、才不會有那種事發生!我朱櫻司可是有先向天祥院哥哥inquire過了,現在的瀨名學長應該還在網球部才對!」 「但他也可能提早離開啊——呼啊……依小瀨的個性,應該會想避開普通科的放學時間吧——?」 「嗯……說的也是啊,就是為了避免小泉提早來,所以才特地鎖上門的……」 「不、不管怎麼樣,眼前這些剩下的東西都得快點擺起來才行!所以Leader別再玩了!快點過來幫忙!凜月學長也趕快起來!」 「啊——?好麻煩哦……小朱什麼時候跟小瀨學壞了,開始會指使人做事……」 「哇哈哈哈哈!還不夠哦スオ~!這麼微弱的要脅是無法打破宇宙定律的!必須要再廣闊!再生動!否則行星是不會乖乖步行在軌道上的哦——!」 「Leader!」 …… 聽到這裡,瀨名泉實在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才好。 也許裡面那幾個傢伙——尤其是朱櫻司——完全沒想到,他們的對話已經十分完整的、且確確實實的被他聽見了。 身為應該要被他們驚喜的瀨名泉內心滿是複雜。 但他可不想因為體貼他們就在外面罰站,那種事情並不符合他的個性——這麼想著,他決定無情地打破他們的期待。 從書包中翻出攝影室的鑰匙,他毫不猶豫地將之插進鑰匙孔裡,準備下一秒旋開門鎖。然而放入鑰匙的聲音似乎又被某個耳尖的笨蛋聽見了。 「ナル、ナル!這次好像又有什麼聲音了哦!」 「嗯?什麼什麼?確定不是聽錯嗎——國王?」 「不是哦!這次是確確實實有聽到!就像在開啟未知世界的大門之前會做得動作——」 「國王——你那樣講沒人聽得懂啦……用個讓小朱也能聽懂的講法說……」 「等等、凜月學長,為什麼要拿我當範例?」 「嘛、嘛,小細節就別計較啦,小朱。」 「唔……嗯——不要!不懂的事情就要用妄想去補足不是嗎!讓スオ~自己去妄想答案就行了啦!哇哈哈哈哈!盡情用想像去彌補缺失的現實吧!」 「啊——國王又來了……沒辦法,那就由我來說吧……因為我也有聽到。」 「那麼請問是什麼聲音呢,凜月學長?」 「嗯……簡單的講,就是鑰匙放進鑰匙孔的聲音吧。」 「欸?」 「欸——?可是應該沒有其他人有這間攝影室的鑰匙吧?除了姊姊我跟小泉……啊。」 「……呃?」 「……」 故意等他們的對話到一個段落,瀨名泉哼出一口氣,面無改色地旋轉手腕準備推開門—--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セナ等一下!不要開門!還、還不能開門——!」 當門只推開一條縫隙的瞬間,一股力道重重地壓了回來,遏阻他開門。依那聲音及語氣,現在壓在門上的大概是月永吧。 「做什麼啊國王,快從門上離開——我要進去啊——?」 「所以說了不行啊!セナ!」月永的語氣少見地充滿著慌亂,「ナル!快來幫我阻止セナ開門!絕——對不能讓他開門!要是開了會連同次元野獸也放進來的!」 「咦?啊、好——」 「等等國王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說誰是次元野獸?啊?」轉著門把引起嘎噠嘎噠的聲響,瀨名泉強硬地推著門板執意要進門,但壓在門後的力量又增加,光他一個人是推不開的,「還有鳴君你也別那麼聽話行不行——?快點讓我進去啊——?四個人躲在裡面偷偷摸摸的霸占攝影室想做什麼啊——?」 「哎呀,不行喲小泉,姊姊可不想這麼快就讓小泉進來哦——能不能稍微在外面等一下呢?並沒有在做什麼壞事啦——」鳴上嵐的聲音聽上去倒是滿滿愉悅,似乎很樂在其中。「小司——小凜月——趕快趁我跟國王壓制小泉的空檔把剩餘的擺設弄好哦——」 「我、我知道了!凜月學長請快點,只剩一些些了!」 「リッツ!別再睡了!快起來——這可是宇宙級第一警報哦!再、再不起來的話可是會來不及避難的!」 「喂國王你是怎樣,一直把我說得好像恐怖份子一樣——?還有鳴君也是——壓制是什麼意思啊?把我當成什麼猛獸嗎——?」 「呼啊……知道了啦……我起來就是了……麻煩國王跟小鳴繼續堅持下去……」 「要快點喲——」 在外頭的瀨名泉仍在使勁力氣推著門,維持扭開門把的手腕幾乎沒有放開,但是門卻文風不動,一直到裡面的聲音完全靜止下來,他才再一次的用力往裡面撞——這一次倒是非常順利的就把門推開了,但卻因為太過突然,導致他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他反應快趕緊站穩,否則應該會直接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吧。 接著,兩道響亮的聲響「啪!啪!」地從左右兩側炸開,多條繽紛的彩帶及片片散落的碎紙片在眼前綻放,令他猝不及防的嚇了一跳。 再接著,又有兩道拉砲聲從面前嘹亮響起,色彩多樣的彩帶及碎紙片灑落在捲曲的髮上。 瀨名泉眨了眨愕然的眸,視線直瞪著兩旁的月永レオ、鳴上嵐以及眼前的朱櫻司和朔間凜月。四人都笑得異常燦爛、特別是月永的笑容已經燦爛到對他來說是一種噁心的程度了。 「生日快樂!瀨名學長!」秉持著禮儀與優雅的朱櫻司靦腆地笑著說。 「小泉,生日快樂喲——」俏皮地眨起單眼,鳴上嵐漾著甜甜的笑容說道。 「生日快樂——小瀨。」朔間凜月的話中帶著睏意與慵懶,臉上的表情也不乏閒適。 「嗚、啾——!生日快樂啊!セナ!」先是噘起嘴做出意義不明的招呼,再咧出一口白牙的月永レオ笑得十分燦爛。「這個是我們全——部人特地幫セナ準備的禮物哦!看那邊!」 「……!」方才殘留的訝然還尚未散去的他只能愣愣地沿著月永所指的方向轉過頭去,然後被映入眼底的景象驚訝得說不出話。 坐落於中央的長型桌上擺放著精緻的大蛋糕,上頭除了漂亮的裝飾以外、還有著用糖霜筆繪成的顆顆音符,一眼就看得出是誰的傑作。點燃在頂端的燭火晃呀晃地,似是在表示迎接他的到來而期待不已地跳躍著。 而圍繞在蛋糕旁的,分別是四盒大小不一但都包裝完整的禮物盒——其實單就包裝來看就知道它們各個出自於誰了。 再將眼神往後放去,只見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擺飾,甚至還有大大的布條橫跨整個牆面,「Happy Birthday To瀨名泉」幾字經由精湛的縫紉呈現在眼前。 簡直就像生日派對一樣。 「呼呼,小泉似乎看呆了吶。」歪頭窺看的鳴上嵐掩著嘴偷偷笑著,「怎麼樣,很驚喜嗎,小泉?」 「小瀨、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耶——?」 「欸!什麼什麼、唔哇!真的耶,セナ整個人都呆掉了!」 「那是當然的!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朱櫻司一手計畫的,肯定為瀨名學長帶來不少驚喜吧?」 「……我說——這些都是你們準備的……?」瀨名泉好不容易找回發聲的力氣,卻只想的到這麼一點點話能說。 「是哦,小泉。正確來說是上個星期就策劃好的,然後從今早開始準備,總共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唷。」 「雖然很沒幹勁,不過小朱看起來特別積極,實在沒辦法就稍微幫了一點忙……反正我時間也很多——」 「朔君只是單純的翹課吧——?」 「沒有的事!瀨名學長。鳴上學長跟凜月學長的課我都有好好的幫他們做好請假手續!」 「真是的,小司每次動作都很快,姊姊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請好假了,讓人家錯失了跟椚老師說話的機會呢——」惋惜地捧起臉龐,鳴上嵐撒嬌似地戳了戳朱櫻的肩膀,「不過國王是被小司強制抓來的就是了,畢竟手機也連絡不上、前幾天又找不到人——」 「就是說啊——結果早上的時候就被小朱逮到在弓道部逗貓……然後就這樣被抓來了。」 「早上那簡直是一場腥風血雨啊!哇哈哈哈哈!」 「Leader才是!手機什麼的應該要隨時隨地帶在身上的不是嗎!」 「哼——這樣啊。」無視某個笨蛋跟末子之間的吵鬧,瀨名泉若無其事地以哼聲帶過。 「總之!現在跟那些都沒有關係!比起無聊瑣碎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幫セナ慶祝不是嗎!就像英靈降生時會被人們讚頌一樣、我們也要好好的慶祝セナ生日才行!」大聲嚷嚷著吵鬧的話語,月永レオ冷不防地便抓起瀨名泉的手腕,將他拉到蛋糕的面前,並為他拉開椅子、壓著他的雙肩使他坐下。 「嗯!說的也是呢,現在最重要的是小泉的生日呢。」呵呵笑著,鳴上嵐也拉起朱櫻及朔間的手,一同走到月永的身邊,四個人將瀨名泉圍在裡頭。 「等等——?這是在做什麼啊你們?」抬頭晃了晃腦袋望著那幾個笑得詭異的少年,瀨名泉不解地說著,一邊打算起身——但卻被鳴上嵐壓了回去。 「不能起來哦——小泉,因為接下來、大家要一起唱生日快樂歌給你哦!」 「哈啊?那種唱給小朋友聽的東西就不必了——話說有必要都聚在我身後嗎?怪噁心的——」 「不行!瀨名學長。既然都已經幫你準備了,就必須完整的將它舉行完畢!」 「就是啊——小瀨也不想辜負我們的心意吧?」 「……真是的,拿你們沒辦法。」妥協地哼出一口氣,瀨名泉一臉受不了地撇回頭,「要唱就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嘿嘿、那麼——ナル!リッツ!還有スオ!一——二!」 隨著那樂天嗓音的指示,早已聽慣的歌聲編織著耳熟能詳的歌曲,在他身邊歡快地唱著,甚至還能聽到有人不自覺地拍手打起節拍。 在他身後的明明是所有團體裡實力顯著的Knights成員,但此時此刻的他們卻像極了天真的小學生。聽慣了的歌聲沒有任何雜質,是那樣的純粹、那樣的無瑕——啊啊,這就是所謂的不協調的和諧嗎? 被圍在中間的瀨名泉閉起雙眼、異常認真地聆聽著。雖說都是些已經熟到不能再熟的詞與曲,但好歹也是這幾個傢伙用心唱的,總不能以著隨便的心態來回應。 「——祝你生日快樂!瀨名學長/小泉/小瀨/セナ!」 明明結尾是四人一起唱的,但卻在最後的最後因為稱呼不同而亂成一團,這令瀨名泉不禁想笑,只是憋著沒表現出來。 「セナ!快點許願吧!許願!這可是一年一次的生日哦!願望一定要認真的許下去才行!」 「哈——?那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才沒那回事呢!小泉。生日許願可是很重要的哦?不可以省略過去!」 「就是啊,瀨名學長。要好好的對自己許下願望,為了不辜負自己的誕生、以及對未來的承諾。」 「我是覺得都可以啦……小瀨高興就好……呼啊……」 「就跟朔君說的一樣——既然壽星是我,那就由我決定。所以許願什麼的是不會做的——你們放棄吧——?」 語畢,瀨名泉十分乾脆地將蛋糕上的燭火吹熄,將身後的哀嚎全部視而不見。 「啊——啊,小泉真是的,總是在這種地方很愛跟人唱反調呢。不過既然吹熄了就算了,小司、小凜月,姊姊要來切蛋糕了,來幫我一把吧!」 鳴上嵐對於瀨名泉直接吹熄蠟燭一事沒什麼激烈的反應,畢竟都已經是既定事實了,那就隨它去吧。而朱櫻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還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大概也和他想的一樣吧。 笑笑地摸了摸酒紅色的髮絲,鳴上嵐繞到桌子另一邊開始切起蛋糕,一旁的朔間凜月和朱櫻司也捧著盤子去幫忙。 而不滿瀨名泉這麼做的人,也就只有一個。 「啊啊啊!セナ!為什麼要把蠟燭吹熄!為什麼不替自己許個願望!這可是セナ自己的生日哦!這樣就像跳過電影精彩的片尾曲直奔彩蛋一樣空虛!無趣!毫無色彩可言,甚至令人感到黯淡!」 「真煩啊——都說了壽星是我就該由我自己來決定不是嗎——?笨蛋國王你才沒資格管我呢——」 「啊啊!真是的!セナ真是的!」 月永氣呼呼地直跳腳,就像找不出該怎麼反駁的一直反覆念著同樣的話。聽著像蒼蠅一般碎碎念的聲音則讓瀨名泉嘴角抽了抽,相當不耐。 不過,畢竟也是他的舉動太過突然導致的。這點自覺他還是有的。可他也確實沒有什麼願望想許,因為他可不相信願望這種虛假的東西——與其依靠願望來自我滿足,倒不如自己腳踏實地的實現它們還比較實在。 更何況,他原本應該會許的願望已經不復存在了。 「哎呀,好了、好了,國王跟小泉都別吵了,反正蠟燭熄了也沒辦法,就讓它過去吧。」分好蛋糕的鳴上嵐苦笑著,接著將蛋糕遞給他們兩個,「來,這是國王的份、然後最大塊的給小泉——!」 「噢!謝謝啦、ナル!」 「呼呼,不用客氣。」 「……嘖。」低頭凝視著被放在眼前的蛋糕——而且由糖霜筆畫上的音符還特別多——瀨名泉感到煩躁地砸嘴,「真是的,沒事攝取多餘的糖分對模特來說可是很致命的啊——?鳴君你難道不知道要保持身材可是不能額外攝取過多糖分嗎——?」 「啊——不用擔心哦,小瀨。我跟小鳴還有杏都有好好研究過了,糖的份量都有控制在臨界點以內,所以不用擔心身材走樣哦——」 那這些用糖霜畫上去的音符又該怎麼解釋? 大致想得到原因的瀨名泉就沒吐槽了。反倒是聽見朔間提到的名字而抬了下眼,「杏?那傢伙也有參與你們的計畫——?」 「真是的,別稱呼女孩子『那傢伙』嘛,小泉。」鳴上嵐糾正道。將蛋糕一口一口地送入口中,同時露出陶醉的表情,他繼續說著,「小杏是知道我們打算幫你慶祝生日的事情,也有來幫忙,不過充其量也只是計算熱量跟布條的縫製哦?畢竟那孩子很忙的,不能拜託她太多事情呢。」 「哼——?難怪那布條縫得還不錯,原來是杏啊——」 「誒——真難得聽到小瀨稱讚別人,你不是最愛刁難了嗎?」 「朔君好煩——」直接省去其餘的話以四字終結,瀨名泉舀了一口蛋糕吃進嘴裡,「……唔,味道還蠻不錯的……這是朔君跟鳴君做的?」 「不,鳴上學長跟Leader是負責矯正蛋糕的外觀,蛋糕基本上是凜月學長一個人完成的……」已經吃到第二片蛋糕的朱櫻司加入他們的對話,「我……不過是在旁邊打雜的而已。」 「才沒有那回事唷!小司幫的忙可多了呢!」 「就是啊——小朱可是幫了我不少忙哦……?要是沒有小朱的話我應該會調不好味道吧——」 「哼——?這樣啊。嘛,以小鬼來說還算可以吧——?」 「誒?真的嗎……!」受到誇獎的朱櫻司小小開心了下,不過下一秒便馬上回神,順道轉移話題,「啊、總之……差、差不多該送禮了吧?鳴上學長!」 「啊,說的也是呢。真是的——人家吃蛋糕吃得太開心都快忘記要送禮物了呢。」 鳴上嵐捧著臉頰,垂下眉頭甜甜一笑。接著拿起方才被擺放到一旁的禮物,起身將之遞給瀨名泉,「來——!這是姊姊給小泉的禮物唷,要好好的、溫柔的善待它哦——」 「反正又是跟保養品有關的東西吧——?嘛,總之還是謝謝。」 「呵呵,不用客氣唷——」 「啊,接著換我吧?」擦了擦嘴邊的蛋糕屑,朱櫻司起身撈起自己的那盒特別精緻的禮物,「那個……因為不太清楚瀨名學長的喜好,所以我盡量挑了瀨名學長應該會喜歡的禮物。還請不要嫌棄!」 「司君認真過頭了吧——?生日禮物送什麼都可以不是嗎?別太囂張了啊?你可是在場所有人之中最小的傢伙——末子就該要有末子的樣子。」接過那個只是包裝就處處散發著奢華感的禮物,瀨名泉毫不客氣的揪起他的戳開那低著的額頭,「隨便一點也無所謂——本來我就不怎麼喜歡收這種東西,不過這次就破例收下了——」 「啊……是……」摸著方才被用力一戳的地方,朱櫻的表情猶存著茫然,似乎無法理解瀨名泉這麼做的原因及那段話中所隱含的意思。 一旁的鳴上嵐則早已聽出端倪的瞇起雙眼笑了笑,抬手摸摸他的頭。 「那接下來就是我吧……唔呣……」趴在桌上懶懶散散地咬著叉子,朔間凜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上去還昏昏欲睡。「我要送小瀨的是……嗯……這個。」 延伸著手臂拉回所有當中體積特大的禮物,他慵懶地將之推到瀨名泉的眼前,「這是我特別喜歡的毯子哦——質料摸起來很舒服、蓋上去也很溫暖……所以就把它送給小瀨吧。正好最近也開始冷了——」 「……真不愧是朔君,到了這種地步還是充滿著朔君的作風啊——」瞪著眼前的一大包物品,灰髮少年挑起眉頭,「不過沒問題嗎——?這不是朔君重要的東西嗎——?」 「嗯……?雖然是特別喜歡,但並不算最重要的哦……?所以沒關係的,我相信小瀨不會對它不好的——」稍稍抬起頭、將下巴放在手臂上的朔間凜月悠悠哉哉地瞇起眼,淡淡地笑著,「更何況那條毯子也不是唯一的一條——還有小緒送的毯子在呢。」 「哼——?這樣啊。」瀨名泉面帶不在意的回答,接著轉頭向某個趁人不注意又開始揮灑筆墨的月永レオ,「然後呢?最後那盒就是國王的對吧——?」 「嗯?不是哦、セナ!那個是來自異世界的妖精留下來的遺世寶物!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哦!」 「……哈?」 「哎呀,那個不是國王準備的唷,是小杏留下來說要給大家一起玩的——似乎是桌上遊戲的樣子呢。」 「國王在今天之前都沒有人能聯絡上……所以也就沒人提醒他禮物的事情了……呼啊。」 「沒錯……要不是Leader不隨便亂丟手機的話,這本來會以完整的結局來收尾的!」 「哇哈哈哈哈!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是不需要的!建立在實質物品上的堅持只是一種迷思!是迂腐的存在!是令人厭惡的現實!既然是充滿著歡笑與慶祝的日子,就更應該用妄想將這些美好擴散到宇宙!讓無垠的空間染上一層又一層美妙的色彩才對!」月永狂妄地放聲大笑,翡翠綠的眼裡閃亮著無比的光輝,「啊啊……在萌芽……Inspiration正在快速地萌芽著!就像巨大的豌豆一樣直直地延伸到天的盡頭……!啊哈哈哈哈哈哈!」 「Leader請安靜一點!真是的……這個人總是這副德性……!」 「啊——啊,國王還是老樣子,完全不聽人說話啊——」 「欸——?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呢……」惋惜地單手捧頰,鳴上嵐垂著眉頭轉向表情沒什麼變化的灰髮少年,「小泉……」 「不過啊!セナ!」 埋下的頭霍地抬起,月永很不客氣的打斷鳴上的話,只顧朝著瀨名泉咧出一抹燦爛無比笑容,「就算沒有準備禮物,但我還是最——喜歡你的唷!」 「……」水色的眼眸不帶情緒起伏地眨了眨,瀨名泉凝視著那開朗的笑靨沉默了半晌,這才撇過頭以單手撐著下巴,「無所謂吧?那種事情隨你高興——」 「欸嘿嘿,セナ真是傲嬌啊!嗯!我喜歡哦——!」 「呵呵,是傲嬌呢——」 「哦——小瀨傲嬌了啊——」 「那個……只有我不知道所謂的傲嬌是什麼意思嗎……?」 「司君不需要知道這種事情——話說你們幾個吵死了啊——?快點把蛋糕解決掉啦,真——煩。朔君沒事做那麼大的尺寸幹嘛?是想撐死人嗎——?」 在抱怨的同時將第二塊蛋糕一口口舀進嘴裡,瀨名泉的聲音迴盪在攝影室的周圍。一邊聽著其他人嘻嘻哈哈,一邊不自覺地將視線移到方才收到的禮物上頭。 回想起來,今天真是累人的一天啊。 從一大早開始就有不少人在身邊不斷向他重複相同的話語,無論是粉絲們亦或是同班同學。甚至,在這當中還有人準備了禮物送他、同時真心誠意地祝福他的生日。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對他來說已經是聽到快厭煩的程度了,但飽含在言語裡頭的心意卻又濃厚得使他無法拒絕,這可是令他相當困擾。 然而只要想起那些給予他祝福的人臉上都帶著純粹的微笑,就像是打從心底的為他感到開心的樣子,他便會像是被傳染一般,莫名的在內心裡萌芽出小小的愉悅。 瀨名泉輕輕地閉上眼睛,他再度憶起今天予以他祝福的所有人,而今天不斷重複的話語又再一次的浮上心頭。 對粉絲們、同班同學們、網球部的成員們——特別是遊君——以及眼前的,他們。 「……謝謝啊。」 柔和下來的水色眸子靜靜地睜開,瀨名泉細細地扯動嘴角。 淺到幾乎看不見的真誠微笑浮現在他的臉上。 這是他在短短一天之內,不停重複回答的話語。 同時也是他唯一能夠表達感謝之意的話語。 儘管簡短、儘管簡單—-- 卻包含著無可替代的情感。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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