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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現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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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新的審神者上任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啊,鶴丸!不要衝太前面,要小心啊!」 他的主人擔心的聲音自後頭傳來,然而他並不以為意。 為了給予敵人出其不意的傷害,他的刀法沒有固定的軌跡。即使置身於危險之中,他都能以意料之外的方式解決敵人。 趁著太郎太刀與加州清光的前來引開敵人的注意,他提著本體繞至敵方太刀後頭,接著高高一躍。 「出乎意料了嗎?全身都是破綻啊!」 對著敵人使出會心一擊,本體銳利的刀刃將對方從頭頂直劈下去。連一眼都不必看,對方早已成為冰冷的殘骸。 將刀上的血液甩至地面,白髮青年確定已經沒有多餘的敵人之後,便收起刀子,準備回到陣營。 只是當他才正要轉身時,頭頂便被賞了一顆拳頭。 「唔!啊、哈哈,這可真是嚇到我了,璇。」 明明被打了卻仍勾著笑容的他轉頭說道。而在那雙金眸眼底映入的,是一名騎在馬匹上的黑髮少女。 少女名為璇夜,是近幾日上任的新手審神者。由於對方似乎對「主上」這類的稱呼感到困擾,因此要求大部分的刀們稱呼她為「璇」。 少女的外表就如同隨處可見的女孩子一般,理當是個路人形象才對,但她的存在卻很醒目,不僅是因為她的身分,還包刮她在頭髮上下的功夫。 即使綁成高馬尾仍會垂至腰間的黑色長髮時常被她自己弄成十分可觀的髮型。雖然本人堅稱是視覺系效果,可對於無法理解現世的刀們來說,只會覺得那是種藝術。 除去髮型,第二醒目的大概就是她的瀏海顏色了吧。 由於他們對現世的了解程度還沒到達一定的門檻,自然也不能理解少女是怎麼將黑色瀏海的中間部分變成燦爛的金色。 這也是為何璇夜會如此引人側目的原因。 「鶴丸,就算你很強,也得小心四周啊。每次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被他喚作「璇」的審神者無奈地嘆氣。不過她的這番話卻讓他噗嗤了一聲。 「哎,我說過要帶給妳充滿驚奇的結果,不是嗎?」 「再怎麼驚奇也不要讓我擔心啦!我才上任沒多久,最近又多了有檢非違使的存在,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嗎!」 似乎是因為他那調侃觸動了對方的開關,璇夜滿腔的怒火頓時爆發,當然還少不了再賞他幾拳。 「不只是擔心你,鳴狐、清光、兼桑跟光忠我也是會擔心的!太郎的實力足夠所以還算放心,畢竟他是大太刀。但如果你們出了什麼萬一我可是會心疼死啊!」 「好痛、好痛!啊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別再打了、璇!」 雖然璇夜的拳頭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的痛,但被敲久了,搞不好就真的會被打成失智。為了保護自己同時安撫他的主人,他只能選擇妥協。 「呿,這次沒事就算了。」 少女冷不防地收起拳頭說著。雖然她拳頭是收起來了,但搞不好還在賭氣。 當然,鶴丸決不相信璇夜是被他的話說服才停手的。 「璇!撿到資材了!」 充滿磁性的嗓音從另一邊冒出。而這聲音出現的當下,鶴丸便知道璇夜停手的原因了。 想必對方是怕被光忠看到她在欺負他的話,可就要當場上演說教的場面了吧。 「畢竟璇很怕被罰跪算盤吧?」 「……不要再提那個傷感情的往事了。」 「哈哈,說的好像很久遠似的。不過就是一個晚上而已,有必要那麼害怕?」 「那是我的心靈創傷……」 上一秒還怒氣全開的璇夜瞬間變成楚楚可憐的苦逼樣。少女在想起上次被光忠罰跪整整一個晚上的經驗後,除了從此不敢惹光忠生氣以外,還對算盤產生了莫名的抗拒感。 「嗯?怎麼了?」 抱著一包木炭的光忠見審神者的臉色不是很好,疑惑地皺起眉頭。只是他這麼一出聲,璇夜的臉色又更加難看了。 「璇?」 「咦?啊!不、呃、沒……沒什麼沒什麼!呃呃……資……撿、撿到資材了嗎?給、給我吧!」 「……?」 儘管對於璇夜古怪的舉動覺得疑惑,但見對方似乎不打算開口,他也就不過問了。 少女戰戰兢兢地從光忠手裡接過資材。當她看見光忠始終一副無法理解卻又沒有追問的打算,璇夜頓時鬆了口氣。 明知自己的隱瞞技巧可以說是差到谷底,但為了保住自己不被光忠訓話加罰跪算盤,她還是說了謊。 沒追問就好、沒追問就好…… 暗自慶幸之後,璇夜跳下馬匹,並且呼喚她的刀們集合至面前。 「唔,這場拿到勝利MVP的是……」深邃的黑眸在六人之間游移,同時低聲呢喃。透過被賦予特殊能力的雙眼,璇夜能夠清楚地看見哪一名刀劍男子奪得隊上的MVP,藉此才能知道要給予誰較多的經驗值。只是,在她的視線定格於某人身上時,少女的眼神頓時變得異常複雜。「……鶴丸。」 「哦哦!這真是令人驚喜呢。」 「嗯……是啊……嗯……」將視線飄向另一邊,璇夜的表情僵硬地說著。但隨即便轉回平時的狀態,並且開始給予刀們應得的經驗值。 「那就從隊長先吧。」 決定好之後,她朝著鳴狐的方向走去。基本上同樣的事情已經做過許多次了,他們自然也知道該做什麼。只見那名寡言的少年先是閉起雙眼,接著將身體微微前傾。而璇夜則抬手按住他的頭,然後用墊起腳尖好讓兩人的額頭互碰。 刀劍男子們在戰場上是無暇去顧自己的殺敵數以及自己應得的經驗指數。通常都是在戰績出來以後,再由審神者給予他們經驗值。而給予的方式各有不同,璇夜就是以透過額頭相碰,將經驗值傳給他們。 感受到些微能量流經全身,再悄悄的隱沒。鳴狐猜測經驗值應已給予完畢時,按在他頭上的纖細手掌便滑下,好讓他站直身子。 眨了眨雙眼,鳴狐的表情如同平時一樣沒有變化。然而他肩上的狐狸早已知曉他的想法,因而朝他的臉頰蹭了幾下。 沒有注意到鳴狐與狐狸從者之間的互動,專注於正事上的審神者陸續與加州清光、和泉守兼定、燭台切光忠以及太郎太刀做出同樣的動作——只是由於太郎太刀的身高就算墊高腳肩,頭頂也不到他的胸口,於是只好站上馬匹才能夠進行——最後終於輪到這場獲得勝利MVP、也就是經驗值獲得最多的鶴丸國永。 「下一場絕對、絕——對要小心哦!」 對於方才的事情仍有介懷,她先是這樣叮嚀之後,才打算將額頭往青年的額上碰——但當她身子一傾,卻沒有預想中的觸碰到額頭的感覺,反倒因失去了應有支撐點,重心一個不穩,結果撲了個空。 「哇啊!」 「哈哈哈、嚇到了嗎?」 所幸鶴丸並沒有後退太大的距離,讓少女一頭栽進他的懷裡。接住璇夜的鶴丸大笑了幾聲,隨即低頭準備查看對方的反應。 然而當他低下頭的同時,便聽見璇夜的聲音低沉沉地從衣服的縫隙中竄出。 「……鳴狐、清光、兼桑、太郎、光忠,你們先去收拾東西,我們等下準備去下一個地點。」 「……嗯。」 「了解——」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 「好的。」 「動作要快哦。」 眼見自家審神者的頭頂似乎冒出一團又一團的黑色氣流,其他的刀們便識相地聽從她的指令。就連光忠都沒有阻止。 確認他們的腳步聲一個個離開之後,璇夜抖著身子從鶴丸的胸膛撐起身,在站穩之際一把扯過男子的衣領,趁他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赫然就是用自己的額頭往他的額頭撞! 「呃啊!」 「哼!活該!」 經過剛才那一撞,將近四千的經驗指數就已灌入體內。雖然鶴丸不討厭這樣簡潔有力而不會拖泥帶水的做法,可是璇夜那用盡全力對他使出的鐵頭功,讓他腦袋昏花、甚至感覺有不少同夥在他頭頂一圈又一圈的飛著,連自己快要失智的錯覺都出現了。 少女看著青年那雙美麗的燦金眸子因過大的撞擊而成了蚊香眼,並且暈眩地轉啊轉的,便覺得心裡一陣舒爽,方才積蓄在心頭的鬱悶感頓時煙消雲散。 「好,那麼就繼續往下個地點前進吧——」 將鶴丸那副尚未恢復狀態的模樣視若無睹,璇夜揚起燦爛的笑靨高喊道。「這次決定路線的工作就交給……嗯……給清光好了!」 「嘿、那就讓我來試試運氣吧!」 接過璇夜遞給他的骰子,加州清光抬手一擲!寫著「辰」的骰面朝著天空,完整地映入所有人眼底。 「辰嗎……好,往那個方向走吧!」 收起骰子、並跨上馬匹,璇夜轉身巡視著後頭的刀們是否都做好出發的準備——由於鶴丸的暈眩狀態可能要在途中才有可能解除,璇夜可是十分「貼心」地將他牢牢綁在馬背上,然後由光忠負責牽他的馬——確認完畢後,她對著一旁的鳴狐下了出發指令。 信號般的嘶鳴聲此起彼落,層層疊疊的馬蹄印於土地上烙下他們行經的記號。 前往下一地點的路程不算短,就算是騎馬,至少也得花上二十分鐘的時間。對於騎術尚未熟練的璇夜來說是足以讓她喊累的程度。 雖說她現在心情大好,卻不代表她不會覺得累。 自上個地點出發後已經騎了快一小時,仍然沒有敵軍的氣息出現,即使少女東張西望著,卻絲毫沒有動靜。 「還要多久才會到……地圖上沒有比例尺好難知道距離……」 無來由地想念起現世的地圖,璇夜抹去額上的薄汗喃喃自語著。 「……快到了。」 忽然,旁邊冒出一道她一直很想聽見的聲音,璇夜的雙眸倏然瞪大,轉頭緊盯著她身旁的白髮少年。 「鳴狐,你下次要說話的時候先提醒我,好讓我錄音。」 「……」 「鳴狐很努力的想讓主上殿下的心情回升呢,不知主上殿下有無感受到鳴狐的心意?」 「我覺得心臟有點難受——沒事,我是說我很開心,不要誤會,我的心臟沒事。」 驚覺前一句引來了關切的眼神,她連忙改口。 「喂!前方好像不太對勁!」 些微鬆懈的警覺頓時緊繃起來,璇夜抬眼一看,確實如同和泉守所說的相同——天空,相當的不對勁。 濃烈的烏黑雲朵猛然湧出,一眨眼將大部分的天空占據。隨著黑雲的湧出,幽暗的深青色自地平線的一端傾洩而出,直至方才仍為明朗的天色瞬間被染成一片深青。 相比起平時對抗歷史修正主義者時所特有的暗紅場景及夜戰的黑夜場景,這樣的狀況十分的不尋常。 「這、這是……!」能夠迅速察覺到敵人氣息的,僅有身為隊長的鳴狐。只見少年沒有任何反應,唯有肩上的狐狸從者直起身子且顫慄著,隨即轉頭朝著璇夜高喊,「主上殿下!是檢非違使!檢非違使出現了!」 「——」 聽見敵軍是她最不想遇到、偏偏好死不死來找碴的檢非違使,璇夜立即驚愕地倒抽口氣,要不是後頭從馬匹上跳下的刀們將她喚回神,她可能就這樣口吐白沫昏厥過去了。 「唔哦,這還真是令人驚訝啊!怎麼,是檢非違使嗎?」 早在之前就已經恢復的鶴丸保持著被綁在馬上的狀態出聲說道,然而他這麼一出聲卻被光忠彈了一記額頭。 「鶴丸,裝睡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帥氣哦。」 「哎哎,還不是因為璇把我綁得這麼緊,想爭脫很困難的吧?」 「……不管怎麼樣,趕快起來然後進入備戰狀態好嗎。」 神奇的是,當鶴丸這麼一出聲,方才仍被驚嚇與恐懼占滿全身的璇夜竟不知不覺恢復成平時的模樣。這讓璇夜本人也感到奇妙,甚至猜想著這是否是鶴丸為了平復她的情緒而故意出聲說話的。 但轉念一想,說不定只是因情勢所逼。若現在所要面臨的敵人是平時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的話,或許鶴丸會選擇裝死在馬上——只是會被璇夜的鐵沙掌叫醒罷了。 「嘖,索敵失敗,無法得知敵人的動向。喂璇,這下怎麼辦?」 結束偵查的和泉守神情微妙地向璇夜回報,這讓少女也困擾的皺起眉頭。無法探知敵人的動向,亦等於不能知道敵人的陣型。若她的指令錯誤導致形勢不利,那只會增加危險。 「根據之前的情報,魚鱗陣或是鶴翼陣似乎是比較保險的陣型。雖然統率降低,但打擊與機動會提升。也有見過使用方陣或是橫隊陣是較好選擇的說法,畢竟兩者都是增加統率的陣型……」苦思了半晌,她緩緩道出結論,「那麼就用魚鱗陣應戰吧。雖說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但你們還是得小心一些。」 「魚鱗陣是嗎?了解——」 「啊啊,那就讓我來見識見識他們的實力吧!」 「哈哈,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驚訝呢。」 「帥氣的把他們全部收拾就行了,對吧?」 「面臨未知的敵人,是否能順利擊退呢……」 在璇夜下達指令之後,其他的刀們都各自予以了回應,接著跨上馬匹,並且拔出腰間的本體呈備戰狀態。 「那麼我就在陣形中間吧,不必擔心我,因為我更擔心你們。」跨上馬背,璇夜向前方的鳴狐交代著,「記得不要掉以輕心了,畢竟不知道檢非違使的戰力多強,所以一定要以小心為上。」 「……」 以點頭代替回答,鳴狐左右確認其他人已經準備完畢後,便一甩韁繩,率先奔馳而出。 「呀呀,吾輩正是與鳴狐一起的狐狸,參上!」 在鳴狐下達戰鬥開始的指令後,左右兩旁的刀劍男子們也紛紛駕著馬跟上前迎戰。 「有遠戰!對方有配備銃兵!」 最先發現的光忠高喊提醒道,然而卻還是來不及防禦。 敵方的彈藥筆直地朝他們的要害攻擊,由於速度快得無法立即反應,他們只能硬生生地以身體來承受。 所幸璇夜有為他們帶上兵裝,否則現在至少會有兩把刀輕傷。 只見被槍彈瞄準的太郎及和泉守彷彿眼前有一面透明牆面般,默默地將槍彈吸收,且悄悄的泛起一波波的金色漣漪。 「承受得了嗎,這般攻擊……」 眼角瞥見編織手鍊上所鑲著的兩顆金色圓珠,太郎輕聲喃喃。 相較於太郎太刀的兵裝沒有明顯損傷,同樣是特上等級的刀裝,和泉守的其中一顆圓珠卻出現了裂痕。 「呿,一次就損了六血嗎……」 稍顯猙獰的好戰笑容浮現於臉上,和泉守加重了握刀的力道,等不及與對方展開白刃戰。 「喂喂,情況好像不太妙哦!敵人似乎是逆行陣!」 一手橫抵在額前,鶴丸國永吹著口哨提醒著。雖然他的語氣較顯輕鬆,但從額角滑下的冷汗看來,這絕不是什麼能夠輕鬆帶過的情勢。 ——對付逆行陣,魚鱗陣是最不利的。 如此明瞭的事情,璇夜當然不可能不清楚。在鶴丸喊出那句的下一秒,跟在後頭的少女臉色便開始轉為鐵青色了。 這下糟了…… 最讓她擔心的事況,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少女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刀劍男子們與檢非違使展開白刃戰。 目睹全程的她膽戰心驚地看著眼前的戰鬥,她那深邃的眼底映出的,不外乎是刀們受傷的場景。 檢非違使的攻擊從不間斷。長槍將光忠的左肩及腹部各刺出一個血窟窿;大太刀在鳴狐及清光的身上斬出兩道顯而易見的斬痕;薙刀將和泉守的左邊胳臂直接砍斷。 見眼前已有三名刀劍男子中傷,一名重傷,其餘兩人僅有輕傷。但這對璇夜來說,自然不是個好現象。 ——因為檢非違使是有能力直接將他們破壞的存在。 「鳴狐!危險、快躲開——」 滾落在地的狐狸從者瞧見敵軍的長槍趁著少年尚未反應過來、架著本體打算朝著少年的心窩攻擊,連忙呼喊道。但在牠出聲的下一瞬間,長槍卻早已來到鳴狐的身前。 一時之間,鳴狐的腦袋呈現一片空白。 「鳴狐——」 從者的悲鳴深深的烙印在璇夜的腦海,如同要將她的心肺撕裂般,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隨即,某個存在於她腦內用來維持平衡、名為「理智」的那條線,就此斷開。 「鶴丸,過來。」 少女的聲音細小,卻十分清楚。她的語氣冷靜,卻又令人感到寒顫。被璇夜呼喚的男子先是莫名顫慄,接著猝不及防地化為一道光,往璇夜的方向飛去。 「鳴狐,後退。」 如水一般冷靜的嗓音響起於少年耳畔,接著他的後領便無預警地被拉扯,使他身子一個不穩朝後方倒去。急忙站穩腳步時,他才發現方才所站的地面上正插著一柄長槍。 同時,鳴狐也意識到若璇夜沒有將他往後拉,現在的他就會躺在長槍底下了。 「……謝謝。」 悄悄地向自己的主人道謝,少年扶了扶有些滑落的面頰,然後抱起仍驚魂未定的狐狸從者,安撫著牠的情緒。 抬眼望著將自己從危險中救出的少女,鳴湖本想出聲讓她遠離戰場,然而對方冷澈的聲音卻搶先了一步。 「到後面去休息,這是命令。清光、光忠、兼桑也一樣,不要再前進了。」平淡無起伏的黑眸掃向正和敵方纏鬥中的太郎太刀,「太郎,你負責把那邊的槍跟太刀解決,這裡交給我。」 無視身後驚愕得瞪大雙眸的四人,璇夜平舉起右手,一道光芒恰好竄入她的手中。 光輝散去,化作一把太刀。刀刃反射著森冷的光,在他們眼裡是多麼的刺眼。 而那把太刀,無疑就是方才被璇夜呼喚的鶴丸國永。 『喂喂,這可真是嚇到我了,璇。』青年稍顯調侃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妳是認真的嗎?』 「嗯。」 僅只是以單音回應,少女的雙眼直直地看著眼前拔出長槍的敵人。她步伐評穩地走向前幾步,接著壓低身子,以後腳跟蹬地而出! 一眨眼,璇夜的身影便已至長槍的面前。然而敵人也非等閒之輩,在瞧見影子的剎那間,手中的槍便朝著她的腦袋突擊! 少女採取的反應,僅只是將頭一偏。 敵人對她造成的傷害,只有在她肩頭上的布料劃出一道裂口罷了。 再接著,璇夜又跨出了一步,然後——她的身影再度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長槍的身上倏然浮出無數道刀光軌跡。 或許連敵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在長槍的身形潰散、化為土地上的血肉碎塊後,璇夜在另一端以蹲姿出現。鶴丸的刃上完全沒有一滴血,但璇夜的臉龐卻濺上了血漬。 『我說璇,妳該不會是……』 鶴丸難以置信的話語傳達到她的腦中,而她也只是閉起雙眼,看上去相當冷靜。 一般的女孩是不可能馬上做出這樣的反應。在他的認知裡,都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甚至是以如此俐落的刀法將敵人斬殺。 不過面對他的疑問,少女似乎沒有回答的打算。 心理因素……嗎? 安靜地猜測半晌,他決定不再追問。 少女手握著他直立起身,胸口得明顯起伏說明著她的呼吸不順。璇夜在緩和好氣息之後,轉頭查看敵人目前的數量。 現在仍在戰場上的敵人,僅剩下一把大太刀及一把薙刀。 「太郎。」她輕聲喚道,「那邊的大太刀,交給你。薙刀讓我來解決。」 「……我知道了。」 由於璇夜的語調實在是太過於冷靜,反倒讓太郎太刀無法出言說服她致後方等待他將敵人一一掃空。男子先是以關切的眼神回視,然後默默地聽令。 聽見太郎的回應後,少女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提刀轉向薙刀的方向。 她舉起手中的鶴丸國永,將刀尖指向敵人。 少女凜然的身姿宛若一名真正的武士,深深地烙印在其他人眼底。 「那麼,就讓我來對付你吧。」冰寒的話語自她口中吐出,「傷了我家的『人』,就要有被碎屍萬段的覺悟。」 抹去臉上的血漬,少女如此說道。 ※ 自那件事過去後一個月,本丸中多了許多的刀,而戰力也提升了不少,即使遇到檢非違使也能夠輕而易舉地解決,像上次那樣的遭遇,已經沒有過第二次。 身為當事者的六把刀子自然也沒有再提及審神者在戰場上戰鬥的模樣。 「呼——回來啦——」 出陣回歸的喊聲此起彼落,白髮青年放下手中的竹刀,往大門的方向望去。 「哦哦!三日月他們回來啦?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驚喜來嚇他們呢——痛!」 「還在對打中,請鶴丸殿不要分心。要是待會璇夜來突襲檢查的話該怎麼辦?」 輕輕地將竹刀敲在他的頭頂,一期一振無奈地嘆了口氣。然而鶴丸卻只是回眸揚起一抹十分有自信的笑容。 「放心、放心!璇她雖然以前很恐怖,但現在可溫柔的很哦!」還不自覺的培養出抖M屬性呢——由於怕對方被他灌輸些奇怪的知識,他並沒有將最後的話說出口。 「以前的璇夜很恐怖?怎麼這麼說呢,鶴丸殿?」 「相信我,你絕不會想看見那場景。」 任青年在一旁困惑,鶴丸的笑容變得有些欣慰。 回想起當時的戰鬥結束後,他們所有人都向璇夜低頭道歉,而對方僅只是露出溫和的笑容、口中說著安撫他們的話語。 青年閉上了雙眼。 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樣的璇了。他想著。 這樣就行了,對吧? 璇就保持這樣便足夠了。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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