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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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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秉持著自己的理念,懷抱著自己的目標向前邁進著。靠著後天的努力一步步的前進著,儘管是多麼不拿手的事情也能一一的克服過去,名符其實的努力家。
那毫不容許被扭曲的堅毅彷彿炫目的光芒,就像太陽一樣,卻又有些不同。 相較於過於刺眼的陽光,更貼近沉靜優美的月光。 對,就像月光一樣。那樣沉著的銀白色,與你甚是相襯。 若是用花來形容的話,或許就用百合花是最為合適的吧? 純淨而又高潔。 但是比起百合花,似乎還有另一種更符合的樣子唷? 將我的「語」也一併融合在一塊的,最適合贈予你的花朵哦! 那就是—-- 「セナ、セナ!這裡這裡!」 「到底想做什麼啊——國王?冷不防的就把人拉出來,難不成又是什麼靈光一閃嗎——?」 瀨名泉無可奈何的任憑對方拉著他,有些跟不上速度的頓頓腳步。 現在是傍晚時分,理應來說是他準備離校的時間,卻沒想到在收拾東西時,那名窩在暖爐桌裡埋頭寫曲的馬尾少年便突然鑽出起身、將他拉出了Knights的工作室。 沒有任何的事前說明,只是自顧自地抓住他的手腕並高呼著「有樣東西想給セナ看!」,就這麼丟下散亂一地的樂譜,將他帶向未知的目的地。 十分難得地成了被拉著走的那一方,瀨名泉自己也感到相當新奇——畢竟像現在這樣因為什麼而使對方如此興奮地帶他前往何處什麼的,在他的記憶裡是十分少見的事。 看著眼前的月永レオ興沖沖地領著他,那綻開的笑容彷彿率真的孩童。瀨名泉無奈地挑高眉頭,宛如被傳染般的,總是吐出不耐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 也許本人沒有發覺,但現在的他正隱隱約約的期待著,月永レオ想給他看的究竟是什麼。 從窗外照進的橘黃逐漸燒紅,很快的染上一層淡淡的暗,橘紅漸漸的被暗黑侵蝕,渲染在銀髮上頭使之閃爍著淺淺的夕陽餘暉,過沒多久便被陰影取而代之。 學校並不算特別大,即使繞一整圈也用不了多久。然而天色的轉變實在太快了,使他以為只是短短的距離,卻經過了相當漫長的時間。 ——不過,確實是經過了一小段時間。大部分都是因帶路者自己忘記了方向所致。 「唔——嗯——啊!找到了找到了!」一手橫置在額前的月永レオ東張西望了一番,接著像發現了寶物般漾起閃亮亮的笑容。「就在那裡哦!セナ!」 「我說啊——既然不曉得路的話乾脆就別裝神祕,直接告訴我要去哪不是更快嗎——?」 ……好像說得太晚了。 漸漸有些不耐的瀨名泉也吐出了話語,只不過這正巧和月永的話同時碰撞在一塊,導致他說出的話就像沉下水底的石子一般失去了意義。 在對方有些尷尬的神情下說著「沒事」二字,橘髮少年短暫的笑了幾聲,便再度拉起他的手腕蹦蹦跳跳地轉了方向。推開面前的一扇門,帶著他進入不同的空間。 暗與橘交錯的光線穿透玻璃,濃厚的光線變得如絲織那般稀薄,一縷縷地灑落。搭上撲鼻而來的淡淡香氣,總給人一種虛幻的錯覺。 瀨名泉怔怔然地眨眨眼。他知道月永將他帶進了什麼地方——比對方更理解校園構造的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然而眼前的這般風景,卻是他從未見過的,恍如飄渺得無法分辨虛實的美。 「這裡不是……花園嗎?」為了不讓自己被眼前的風景吞沒,他不著痕跡地說道,「難道你想給我看的就是這個——?」 「嗯嗯?不是哦!セナ!」沒放開瀨名泉的手腕,月永レオ回頭向他投以一抹爽朗又無邪的笑顏,拉著他朝著花園裡頭邁步,絲毫沒有要停留原地的打算。 「雖然這個景色也非常吸引人,感覺在這沐浴月光或者夕陽餘暉的話就會浮現出滿滿豐富有趣的Inspiration——但是現在有明確的目的存在!要給セナ看的東西就在這附近了,怎麼能因為剛湧出的Inspiration就停下……腳步……呢!」 月永レオ雀躍的話聲在最後顯得非常動搖,彷彿在與什麼抗衡、又像是在忍耐著什麼。跟在後頭的瀨名泉移動著目光,落在扣住腕的手上。 雖然說不上多瞭解對方,但那隱隱顫抖的舉動代表著什麼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 「嗯?怎麼了セナ!目的地就在這前方哦!」 「……唉——」佇立在原地的瀨名泉長長的嘆道。他稍稍翻翻上衣口袋,從中掏出一本便攜型的小巧筆記本,輕輕地拍上那顆橘色腦袋,「你身上應該帶著筆吧?那麼就用這個將就寫一寫吧——」 「明明就一副想寫到不行的樣子,不需要刻意壓抑吧?真——是,超——煩人——」 「啊啊?什麼啊セナ那種口氣!確實在踏進這裡之後Inspiration就像爆米花不停的蹦出來,到現在還是跟星星一樣一顆顆的彈出腦袋,沒辦法阻止!」倔強地皺起眉心,月永レオ咧嘴大聲地嚷道,「但是現在セナ的事情比較優先!因為我想給セナ看的東西是無法被排在第二位的!所以——」 「你想給我看的東西,就算晚點再看也無所謂。」 不理會甚至打斷那大聲嚷嚷的話語,瀨名泉的表情沒有任何起伏變化,只是一如往常地,冷淡中帶有些許傲氣的看著他。 「對你而言那些靈感才是最重要的吧?總是到哪就自顧自的寫曲、從來不管找你的人有多辛勞的傢伙,怎麼可能把那樣重要的東西擺在其他事物之後?」稍微嘆了口氣,銀髮少年那冷冽的目光中點綴著一點一點柔軟的光澤,「所以你就寫吧,重要的東西要好好把握才對,不是嗎——?」 「對我來說,你才是……」瀨名泉的聲音小了下去,目光些微的飄走,隨即又轉了回來,「總之我會等你寫完的。等你寫完之後,再讓我看看吧,你想給我看的東西。」 「……?這樣啊!」也許是對於那刻意壓低、低到不可思議,連聽覺敏銳的他都沒能捕捉到的話語感到在意,月永遲疑的皺皺眉頭,但隨即又不在意的綻開笑靨,並接過對方手上的筆記本就地坐下,「那我就快速的把它寫一寫!稍微等我一下哦——セナ!」 「不必擔心,我可不像某個人總是愛搞失蹤——你就照你自己的步調吧,國王。」 手腕被放開的瀨名泉雙手環胸,不以為意的說。低頭看著月永開始沉浸在自己的靈感泉源當中忘我的寫曲,他才有些放心的呼了口氣。 說實話,他並不是對月永說的那番話反感,其實內心深處也確實因此而動搖,只是極其單純的無法接受對方將寫曲一事擺在任何事物之後。 ——月永レオ喜愛寫曲的程度是任何事物都無法與之匹敵的。 瀨名泉深知這一點,也十分看重他的這份執著。儘管是凡人無法成為的先天天才,能夠打從心裡愛著這份被賦予的天分、遵循著自己的理念如此忘我的沉浸在天賦當中——不論身在何處、時間點為何,只要身上有紙與筆,甚至沒有任何工具也會以其他的方式刻下那閃爍一瞬的光芒,並將之化為餘音嫋嫋的旋律。 這樣喜愛作曲的人竟會將擁有相同地位的靈感擺到第一位之下,是瀨名泉怎麼也無法接受的事。 他是知道的。正因為他知道,才會在聽見那番話的當下無來由的燃起一把火。 畢竟——不管月永レオ有多麼的看重他,都絕不可能比得過作曲對他的重大意義。 至少,瀨名泉是這麼認為的。 眼看著馬尾少年彷彿深陷自己的世界中,忘我地在筆記簿上唰唰唰的振筆塗寫,瀨名泉短促地呼口氣,因對方稍微安分不再無理取鬧而感到放心。 依那副模樣看來,大概會等上一段時間吧?意識到這個事實,他忽然後悔為什麼沒將書包帶下來,至少不需要再走回工作室。 不過回想起來,他本來就是在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拉出來的,要在那種情況下做出及時反應也有些困難吧? 思考著趁現在回去拿書包似乎顯得很笨拙,瀨名泉無奈的放棄這道想法,還是認命的等晚些再去拿。 抬頭望了望溫室外的天色——透過玻璃窗倒映在水藍眼底的,是點綴著顆顆銀光的深邃夜幕。最初的燒紅夕霞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在他和月永レオ的交談之間,被黑夜吞沒殆盡。 由於當時實在太過突然,以致他的手機也被遺忘在桌上,現在只能透過天色的變化大略推估時間。 冬末春初的天空總是暗得很快,這點基本常識瀨名泉還是知道的。因此他認為現在的時間並沒有他想的那樣晚,至少,還在接受範圍內。 估算著回去的時間點,瀨名泉又瞄了月永一眼,隨即又飄了回來。在手邊沒有任何東西供他打發時間、又無法隨便離開的情況下,他只能找尋其他的消磨管道。 湖水藍的視線隨意晃了晃——雖然他不怎麼常來花園閒逛,但映在眼裡的景色仍是讓他想起一些他曾待在這裡的一些回憶。 例如他們一起來花園挑選要使用在專輯封面上的花朵時。 「……?」 眼角餘光瞥見一叢顯眼的橘色,使得瀨名泉如著魔般的定住目光。也許是只見過花苞而從未看過實際花開的模樣,因而讓他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燦爛的金橘花瓣向上延展恍若展翅的鳥羽,幾片的白與紅與紫藍更是為之增添幾分繽紛。彷彿引頸盼望的鳥兒一般,然而卻又有一絲絲的寂寞。 瀨名泉斂下了眼。明明是那樣漂亮的花兒,基本上是不可能被貼上「寂寞」標籤才對,可不知為何,他卻認為它們是寂寞的。 究竟是為什麼呢?他也想不透。只是猶如被吸住目光般的直盯不放。 對了,這種花是…… 回想起當初見到時還僅只是花苞狀態便沒多加注目,導致他仍不曉得這些花的名字。他下移著目光,欲想找尋每叢花附近都會插著的小小木牌。 然而在他捕捉到想見之物前,那熟悉的聲音便從身旁冒了出來。 「セナ!你在看什麼啊?」 突然竄進視野中的橘與綠使他下意識的退開身子,宛若心臟漏跳一拍的重重撞擊聲在耳邊迴盪不止。壓下想撫平胸口那不聽使喚的心音的反射性舉動,瀨名泉環抱胸口,故作鎮定地撇開頭,「沒什麼——?只是隨便看看罷了——」 「唔?這樣啊!」 歪了歪頭,月永レオ倒是很快的相信了他的說辭——然而那朝著花叢輕輕一瞥的舉動並沒有被瀨名泉捕捉到——他像個孩童般揮舞著對方遞給他的筆記簿。 「啊,剛才的Inspiration給予的美妙旋律已經完完整整的被我刻畫下來了!它們的優美就跟花瓣一樣!像是飄逸於風中的輕柔、又跟漂流在水面時的圓滑那樣相似!真是段難以忘懷的巨作吶!」月永興致高昂地揮動筆桿,好似握在手中的並非筆而是指揮棒,「能夠湧現出這麼美的樂曲,果然,我是個天才啊——哇哈哈哈!」 他豪爽地放聲大笑著。一邊聆聽那停不下言語的興奮字句,瀨名泉也像是受到感染般,揚起一抹敵不過對方的斜斜苦笑,「既然這樣,不展示給世人聽聽可就太可惜了啊?」 「嗯嗯?沒有哦!我沒有打算要讓這曲旋律公諸於世哦!」 正當他以為對方會迫不及待的想將之抄寫至曲譜紙上時,月永卻給出了意料外的回答,讓瀨名泉有些愕然的眨了眨眼。 「這首就當作送給セナ的曲子!因為是帶著セナ來這裡才湧現的Inspiration!是跟セナ一同欣賞到絕美風景的時候所產生的旋律!所以我想把這首曲子送給セナ!」 月永レオ晃了晃手中的小簿本,「啊,不過目前還不能直接給就是了!之後會再錄音起來,在那之前等等我吧!」 「……」或許是正在消化對方那番聽起來很讓人害臊的話語,銀髮少年停頓了數秒,接著才皺皺眉心、很是無奈的拉長聲音,「隨便你——」 儘管那是偏向冷淡的回應,但月永仍是知道,這只是瀨名泉不知所錯的表現。 「抱歉了吶,セナ!我好像每次都讓你等待呢。」 「……又不是多嚴重的事情,不至於要對我道歉吧?」 「……這樣啊!」 看著那一如既往的淡漠、實際上比誰都溫柔的銀髮少年,月永レオ揚了揚笑容——燦爛地、純粹地。 「啊,差點忘記了!要給セナ看的東西!」 「有想起來真是太好了啊——還以為你會就這麼忘了呢,笨蛋國王。」 「セナ!你還記得的話好歹也提醒一下啊!要是我就這麼忘記的話該怎麼辦!」 「哈啊?既然是不能忘的事就應該自己好好記住啊?話說,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這麼急性子?再繼續賣關子下去我就不奉陪了。」 「欸——怎麼這樣……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說就是了,所以別走啊,セナ——」 強硬地拉回對方並向著花園深處跑去,花叢之間迴繞著月永レオ的聲音。 「是風信子啦!是我最最最——想送給セナ的、純白色風信子哦!」 盛開於外圍的天堂鳥花叢,則被他們步行所引起的微風輕撫而過,跟著輕輕擺盪。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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