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謊言中的謊言即為真實?否 (いな)
|
|
|
|
「吶吶,小最原。『謊言當中的謊言就一定是真實』這句話,你相信嗎?」
細細品嘗著字裡行間的專注被一旁喚名的聲音打散,最原眨了眨眼,從小說當中抬起了頭,視界轉換成中庭的景色,而提問的那個人正大喇喇的坐在木桌上。 盤著腿的王馬小吉專注地翻著手中的花繩,淺紫的視線並沒有落在他身上。 「還真是突然啊……解謎遊戲?」 「呢嘻嘻,回答看看嘛。」咧開一口白牙,王馬嘻笑著,「我想知道小最原是怎麼想的吶——因為你想想看嘛,如果是在一個由虛假構成的世界,在那樣的世界裡所撒下的謊,難道就等同於真實嗎?……什麼的,這麼複雜的事情小最原應該也聽不懂吧?」 俏皮地彎彎眼,他的目光終於和金灰色對上視線,然而在眼底流轉的卻是不懷好意的狡黠。配合著他的言語,使整體的對話內容變得有些詭譎。 「……倒也不至於到聽不懂的地步,只是覺得還真是少見呢,王馬君難得會問這麼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撓撓臉頰,最原乾乾地扯著嘴角。 「欸——?好過分,我好歹也是邪惡組織的首領耶,當然會思考一些深層度的東西啊,畢竟沒有腦袋的話該怎麼領導一萬人以上的成員呢?」 「那個不是騙人的嗎……?」 「呢嘻嘻,這可就不好說囉——」 「……」 對於王馬能自然而然地說出些不符現實的誇張話語,他也有些習慣了。無奈地勾勾嘴角淺笑著,他將看到一半的小說夾入書籤繩並闔上,接著開始仔細咀嚼著王馬方才所說的理論。 「如果要說相不相信嗎……嗯……要我來說的話,大概是不太相信……吧?」 以食指關節抵著下巴,這是他思慮了半晌獲得的結論。 「哎呀呀?這還真是意外吶。為什麼小最原會這麼想?」 也許是和預想中的不同,讓王馬小吉少見的面露訝異——雖然這個訝異表現也可能是裝出來的也說不定——他放下花繩,彷彿被提起興致的朝最原湊近。 「嗯……因為以王馬君的說法來想,這不就表示謊言的背後就一定是真實嗎?」 「是吶——就跟鬼牌一樣!當以背面展示的時候就是誰也不曉得真偽的謊言,而再撒一個謊時又翻過去了——也就是毫無疑問的真相!這不是很簡單的理論嗎?」雙肘支在膝上,王馬兩手捧著頰、笑臉盈盈地回答道。 那笑靨無邪得燦爛,最原卻絲毫感受不到與其相應的情感。同時反覆思考著對方提出的理論,總感覺有些古怪,但無法言喻。只覺得有什麼堵在心口處躁動著,不是很舒暢。 「如果真的就和王馬君說的一樣……於謊言裡再撒一個謊就等同於真實,那麼王馬君的那些玩笑就不會那麼難解開了。」 「……」 聞言,王馬小吉那得意的笑容驀地縮小。淺紫色的眼眨了眨,貌似真的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嗒哈——!這還真是沒話可以反駁吶!真——沒辦法,算你贏了!小最原!」 「誒?」本來集中一線的注意力被這突來的勝利宣布所擊潰,最原詫異地歪歪嘴,深岩灰色的翹毛也跟著他的情緒波動而扭曲,「贏了是指……」 「欸?事到如今說什麼啊,小最原?不是你自己說這是解謎遊戲的嗎?既然這樣,解開謎題的人就是贏家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 雖然自己確實有說過,但他並不曉得對方竟然就這麼直接的將這當作一場遊戲了。他欲言又止的張張嘴,卻因不知道該說什麼而發不出聲音。 反觀王馬小吉倒是挺愉快的,他就像平常一樣咧嘴嘻笑著,然而染上眉梢的笑意綻放得連翹起的髮梢都能使人感受到其滿心欣喜的情緒。 「但這樣我反而更好奇了吶——小最原的答案,究竟是從哪來的根據?」 「……你這是、玩笑?」 「怎麼可能!當然是實話囉——」 「……」 看著少年揚著大大的笑容卻絲毫沒有退讓之意的模樣,最原在內心掙扎一番,最終還是妥協地嘆了口氣。 ——至於為什麼他實在不是很想明說,這個原因估計也被對方猜透了。 「王馬君的玩笑裡,雖然有些確實是能透過推理和證據來推翻跟揭穿,但有些實在是……無法想透啊。」說著,他眨了眨眼,金灰色的目光朝另一邊轉移,不敢和那雙淺紫相互對上。 「畢竟你總是將真相跟虛假揉合在一起,一下子在謊言裡參和真實,卻又用另一個謊言來掩蓋那個真相。即便解開多少次都到不了真正的答案面前,那麼所謂的『謊言中的謊言即為真實』這個假說基本上是無法成立的——至少我認為,套在王馬君身上是這樣。」 語畢,最原便不再說話。他抿了抿唇,實在不敢把避開的目光轉回去。 ——說了這麼難為情的話,而且還是在當事人的面前,他實在不想讓對方看到他目前表現在臉上滑稽表情。 更何況單從上升的溫度就能察覺,估計他現在的臉已經相當紅了吧。 「……嘿——原來小最原是這麼想的啊?」 被他避開的聲音帶有一點玩味的說道。單從那戲謔的語氣,便能知曉對方肯定又咧著一貫的笑顏洋洋得意著。 「呢嘻嘻,沒想到小最原是這——麼的喜歡我啊?好意外吶——堂堂『超高校級的偵探』竟然對一個騙子如此傾心,不會覺得很奇怪嗎?還是說果然是那樣嗎?因為是怎麼解都解不開的謎題,所以才會讓你想深入了解?真討厭吶——雖然我也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但小最原這樣也太露骨了吧?簡直就跟主動送死一樣的蠢呢!」 「才、才沒有那種事——」 「沒有嗎?」 猛然回頭的剎那,便發現王馬已前傾著身子、在他回過頭的正前方等待著他。乍見那得逞的微笑神情,最原一瞬間就將預想脫口而出的話全數吞了回去。 「……」 「……」 金灰色與淺紫色沉默地相互凝視著。 他的眼瞳裡倒映著他害臊而脹紅的臉孔;他的眼瞳裡倒映著他那有別於平時嬉鬧的得意笑容。 最後,是他落下敗仗的撇開了視線。 「……你真是個狡猾的傢伙。」嘆了一口氣,他無奈的說道。 「呢嘻嘻,彼此彼此而已!」調皮地揚起一抹笑,他開朗的說道。 然後,他又向前湊近一些,使兩人的唇瓣相貼在一塊,而他也沒有拒絕。末了半晌才緩緩地結束這個吻。 「……幹嘛啊?笑成那樣。」 看著王馬那一臉竊竊的笑靨,讓最原有種被耍了的錯覺,因而蹙起眉頭彆扭的問。 「嗯——?沒有啊——只是想到小最原無時無刻都想著我,就覺得你果然很喜歡我呢!——什麼的!」 「……你今天倒是挺常說這種類型的話啊。」 「因為是事實啊?我可是很誠實的吶——在小最原面前就更是如此囉!真——是,像我這麼貼心的戀人應該沒有第二個了吧——」 「那句是說謊的吧……」 「啊哈!但是貼心的戀人可不是說謊的哦——雖然這是玩笑就是了。」 「到底是哪個啊……」 「呢嘻嘻,究竟是哪個,就讓小最原自己判斷吧——」 咧嘴嘻笑著,王馬抬手戳了戳他的額頭。 「既然對小最原來說謊言裡的謊言並非等於絕對的真實,那麼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什麼,你就絞盡腦汁的去思考吧!小偵探。」 ——然後,滿腦子都充滿著我吧! Fi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