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Kiss
|
|
「對了,Deku,你的初吻是在什麼時候啊?」 「噗咳、咳咳咳……什、咳、呃?……咦、咦——?!」 過於猝不及防的話語嚇得他猛然嗆咳了好幾聲,好不容易緩過呼吸,他卻顧不得喉嚨那火辣辣的不適感,只能一副驚魂未定地錯愕在原地。方才聽見的問題不停地在腦海中反覆覆述著,使得紊亂的思緒始終都處於難以釐清的混亂狀態。 時間是凌晨兩點,地點是綠谷家的客廳。深夜時分,只有他和洛迪.索爾兩個人。 由於對方來到日本的時間點正巧是綠谷出久因為春假而待在家的期間,因此在對方滯留於日本的這段時間,綠谷出久讓洛迪.索爾借住在他的家中、以省去在外住宿的支出。 不過,或許是基於時差的緣故,即便與綠谷引子道過晚安——綠谷出久並沒有向自己的母親隱瞞兩人正在交往的事情。當然,坦白的事有經過他的同意——在綠谷出久鋪在地上的被褥躺下就寢,不管洛迪.索爾怎麼翻來覆去,就是難以入睡。連同他的搭檔也在枕頭旁邊毫無睡意地滾來滾去,表現出他的無所適從。 估計是察覺到他的輾轉難眠——又或者是第一次讓戀人在自己的房間裡過夜的關係——綠谷出久似乎也毫無睡意。因此,作為失眠的同伴,他們兩人便來到了客廳,各自幫彼此沖泡了杯熱牛奶,希望能藉此放鬆身心、好好入睡。 只不過,洛迪.索爾那猝不及防的問題,不但讓綠谷出久因而嗆到,還反倒變得更加清醒。 「初——初吻——?!」 「等、慢著,你……!」 顧不得他驚呼到聲音都破了的程度,洛迪.索爾慌忙地比出噤聲的手勢、灰黑色的目光瞄了瞄一邊緊閉的門板,深怕綠谷出久的聲音吵到已經熟睡的綠谷引子。而皮諾也連忙衝向他的臉龐、作勢要堵住他的嘴巴,以免他發出更大的聲響。 經過對方的提醒、額頭還被皮諾撞了一記,綠谷出久急忙摀著自己的嘴,在情急之下站起的身子也緩緩坐回沙發上。在稍微的冷靜過後,儘管最初的驚慌失措緩和下來了,但他的思緒還是在仔細思考後變得更加混亂。 先不說初吻這個回憶起來就備感害臊的詞——「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又是什麼意思? 那種說法,就彷彿他早已將自己的第一個吻獻給他人一樣。 與洛迪.索爾的交往是綠谷出久人生中的第一場戀情,由於彼此居住的國家相距遙遠,時至今日,他們兩人之間的觸碰也僅止於牽手與擁抱。儘管綠谷出久不是沒想過朝著下一步前進,但無論想像多少次,他都會因為過於害臊而止步不前。 一言以蔽之,綠谷出久根本沒有過與他人親吻的經驗。就連臉上的親吻都未曾有過,更何況是唇瓣相碰的吻呢? 正因如此,他才更在意―― 「為什麼會這麼問?洛迪。」 為什麼要用那種、認為他早已失去初吻的問法? 墨綠色的目光筆直地落入對方的眼底,透露出他的在意與不明顯的焦急。 綠谷出久不曉得為什麼洛迪.索爾會用那種說法,不過既然他讓對方那麼認為,那肯定也表示自己曾做過什麼讓洛迪.索爾誤會、因而得出這個結論的事。如果是那樣,他想盡可能地了解、並解開彼此之間的誤解。 見他表現得有些小心翼翼、明顯的在意又不敢冒犯太多的模樣,一反綠谷出久的猜測,洛迪.索爾倒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懷抱心事的樣子。 「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想到在機場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其他情侶的那些舉動,所以有點好奇而已。」 「好奇……呃、那,那個『什麼時候』又是……?」 「嗯?啊——」 思考著如何講起,洛迪.索爾抓撓著後腦勺,發出猶疑的聲音。 「就是,那個,Deku你不是Hero嗎?」 「誒?啊……嗯,雖然只有臨時執照,還不算正式的英雄……」 「在你們的英雄活動裡,不是也包含救助嗎?」 「嗯,畢竟那也是英雄的工作之一。」 「對對,就是那個。」 那宛如在誘導一般的說法讓綠谷出久更加納悶地皺起眉頭,不明白對方用那麼迂迴的方式,究竟想表達什麼。 然而,對於他的納悶,洛迪.索爾也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給予答案。 「不是有一種說法嗎?人工呼吸也算是一種kiss的那個。」 「是……有那種說法沒錯……」 「對吧?」 所以啊,Deku的初吻肯定也早就沒了吧——洛迪.索爾撐著下顎,用那慵懶的聲嗓侃侃說道。好似他真的是一時興起才問綠谷出久這個問題,沒有其他的意思存在。 綠谷出久有些訝然地眨了眨眼。看樣子,對方真的只是純粹的出於好奇而已。 不過,人工呼吸嗎…… 確實,人工呼吸是一種急救的方法,從醫療的角度來看也是屬於救助的一環。雖然實行的方式使其經常被與親吻打上等號,但是以嘴對嘴接觸的基準來看,也不能說錯誤。 老實說,綠谷出久並沒有那麼想過。可如果洛迪.索爾是這麼認為的話,那―― 「……若是說人工呼吸的話,確實,之前有經驗過一次。」 「喔?果然是英雄呢,Deku。那是在哪、什麼時候跟什麼情況下啊?」 「為什麼問題增加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洛迪.索爾會對此那麼興致勃勃,原本只是想喝點熱牛奶放鬆身心、好讓自己得以入眠的目的,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反而提起了精神,都快要忘了現在是深夜時分。 看著那在意的目光,綠谷出久最後還是敗給了想滿足對方的心情,放棄地吐出些許嘆息。 但,對於那個即將說出的答案,他也覺得有些緊張與害臊。 「呃……一年級的冬天,我去英雄實習的時候……」 「嗯嗯。」 「那個,為了救一位……失去意識而落水的少年,所以……」 「哼——?真不愧是Hero呢。然後呢?那是在哪裡?」 「……在奧塞翁喔。」 「誒、」 一聽見故鄉的名字,洛迪.索爾饒富興味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原地。灰黑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綠谷出久,那明顯表現出難為情的戀人。接著,他的思緒跟著對方給予的線索,一步步地將其串連了起來。 一年級、十六歲的時候。 冬天、實習期間,在奧塞翁。 為了救一名落水、失去意識的少年―― 洛迪.索爾猛然站起身,椅腳在地板上摩擦出聲響;他的指尖早在渾然不覺間碰上自己的唇瓣,攀上臉頰的燥熱更是燃燒得連耳根子都在發燙。 「……真的假的?」 「是真的喔。」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綠谷出久,然而對方沒有逃避他的視線,儘管滿臉染著紅霞、害臊的笑容寫著他的難為情,綠谷出久還是筆直地面對他的目光。 「只不過……我認為人工呼吸不能算數。畢竟那是救助行為,不能因為行為的相似而混為一談。而且我覺得親吻應該是在雙方合意下才算成立。」 「呃、噢……是喔……」 「——也就是說,我的初吻,還沒有給任何人喔,洛迪。」 就像是在暗示什麼一般,綠谷出久這麼說道。 緩緩地站起身,他走向洛迪.索爾的面前,那漲紅著一張臉、又是詫異又是害臊、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備感可愛,儘管心跳早已失控,他還是無法阻止那逐漸膨脹的、對洛迪.索爾的喜愛之情。 「……吶,洛迪。」 執起對方的指尖,綠谷出久有些難為情地揚起柔和的笑靨,打算提出他一直不敢說出的請求。 或許,洛迪.索爾多少也有同樣的想法。假如沒有那種欲求,打從一開始就不會因為人們的舉動而產生在意、甚至是好奇他是否經驗過的念頭。所以——儘管沒有完全的把握,但若是洛迪.索爾開始意識到那下一步的親暱行為,那麼…… 「我可以,把我的初吻獻給你嗎?」 對方皺起一張臉、彆扭地頷首的情景,便是給予他的回覆。 ——FIN. |